江東霸刀,武當(dāng)掌教,人間武夫中站在絕頂之中的兩人皆是沒在長生刀手下走過一招。
無力起身只能爬著前進的楚東流已經(jīng)來到門口,再向前兩三步便可邁出天門。
身體的傷勢極重,但這天門中某種東西卻讓他的傷勢以極快的速度恢復(fù),手掌觸摸到天門之時,楚東流已然覺得自己可以站起來。
原本怎么都要數(shù)月才能恢復(fù)的傷勢,如今頃刻復(fù)原,這樣的速度讓人匪夷所思。
只是一想到不久之前鄧九發(fā)那耳朵掉去都能瞬間變回原樣,楚東流便釋然了。
也許這天上有什么東西對于療傷極有幫助,很可能和那所謂的長生本源有關(guān)。
霸刀駐地,支撐著自己站起身,楚東流活動著指節(jié),回頭看了看長生刀,只覺自己完全可以再戰(zhàn)一場。
謝不言注意到他的變化,微微一嘆后招了招手,示意楚東流先出來,不必再戰(zhàn)。
楚東流不肯,老劍神只得瞪眼恐嚇,才讓他收刀罷休。
有些話謝不言不好說出口,在這個江湖里,或者說在這個人間,很多事并非是你想做,敢做,便能成事。
有一腔熱血是好的,可空有一腔熱血,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本事,那做與不做其實區(qū)別不大,反正都不會成功。
真要有什么區(qū)別,那就是一個死在,一個死在路上,后人談?wù)撈饋?,沒準(zhǔn)還能為后者冠上勇氣可嘉四字。
今日楚東流已經(jīng)努力過,此生當(dāng)算無憾,真要再去送死,那已經(jīng)不能用勇氣可嘉來褒揚,而是徹頭徹尾的傻。
這是命,不認(rèn)不行。
數(shù)十載歲月,登上劍閣找他謝不言論劍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到頭來不也只有王千陽一戰(zhàn)成名,其余的哪一個不是他天下第一名頭下的墊腳石?虛懷若,李神通,仇正,這些能叫出名字的人,哪一個不是懷著功成名就之心而來,卻又灰溜溜的離去,虛懷若還算識趣,李神通卻是不那么知進退,是以謝不
言不介意廢去他一身修為。
畢竟不是每一個后生晚輩都有王千陽的潛力,值得他謝不言放棄天下第一的名聲,折劍相讓。
年輕人敢拼敢闖,可以,一開始誰都不知自己的潛力有多少,不竭盡全力去拼如何找到終點?拼過之后,若不能成事,命歹的化為黃土拋去不論,命好的僥幸活下來,這個時候知難而退,或者找個深山老林練幾十年擇日再戰(zhàn)才是正道理,沒理由非得立刻
上前拼,那只能算傻,不算熱血。
這么些年來,謝不言自認(rèn)為見過的人中,最為識趣的就是那侄女婿徐子?xùn)|,知道自己沒有登頂江湖的本事,干脆換一條路,現(xiàn)在不也成了氣候。
霸刀別回腰間,楚東流最后不舍的看了看長生刀,重重低下頭,抬腳跨出天門。
青光內(nèi),周侗想要阻止,只是剛剛抬手,便被鄧九發(fā)按住,輕輕一搖頭,示意他莫要多事。長生刀一動,別人出不出天門已經(jīng)不是他們所能決定的,這么多年強行留下這么多人在天上,長生刀不計較已是萬幸,如今當(dāng)著它的面再來做這種事,萬一它算
起賬來,少不得又是一頓打。
前腳才跨出去,后腳還沒跟上,楚東流突然聽到天地間響起滾滾雷聲,幾股清風(fēng)吹亂他發(fā)白的長發(fā),接著便是狂風(fēng)四起,烏云匯聚。
開天門有異象,出天門豈能無異象相隨?
王千陽對那滾滾雷聲充耳不聞,當(dāng)日他來這天上轉(zhuǎn)一圈的時候,整個人間都四季顛倒,今日這一幕可比他那一日聲勢小去不少。
至少那雷,不曾往楚東流身上劈來。
異象起時,他天下第一可以不在意,但這人間卻已炸開鍋。
夏夜西湖,蛙鳴陣陣,不曾安睡的人群穿著單衣,莫名感到幾許涼意,不知是誰眼尖,借著皎白的月光看到一些白色物體在空中飄落。
“雪,是雪,下雪了。”第一個人發(fā)出驚叫,緊跟著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這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