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徐子?xùn)|那番話出口,蘇信再也沒吱過聲。
一直到徐子?xùn)|重新提起娃娃親的事,他才慢慢回神,揚言以后徐子?xùn)|真要有個兒子,長得隨謝燮這事就成,要是長的隨徐子?xùn)|,這事就別提。
弄得徐子?xùn)|好不郁悶,很想當場撒泡尿照照自己到底長什么樣子,竟然這般不招蘇信待見。
二人一同走下山坡,盯著李婷茗好半晌的屈狐仝悄悄挪動位置,回到謝燮身側(cè)。
心中有愧的蘇信不愿再待,也不愿去追究毒藥為何失效,更不想去問徐子?xùn)|到底知不知道他下毒的事,當場告辭。
徐子?xùn)|沒有挽留,實話實話,他可以大度到不去計較自家兄弟為何動手,但歸根結(jié)底心頭總有些怨氣。
因此,不留蘇信在御金混吃混喝也算小施懲戒,別人可沒這待遇。
蘇信牽馬上路,順便要了一輛馬車,他不打算施展本事一日回西蜀,而是想帶著妻女在這天下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這戰(zhàn)火洗禮的河山是否依舊壯麗。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還沒想好如何回去面對蘇言,畢竟答應(yīng)的事沒有辦到,總歸是對不起大哥。
回到西蜀就是誠王,不回,就是蜀中劍閣蘇信。
如果有可能,他只想做個江湖人。
送走蘇信,徐子?xùn)|馬不停蹄的趕回御金,畢竟與兄弟算是有了半個約定,以后兒子長得像誰是五五之數(shù),總有一半機會長得不像他,但這前提是他得有個兒子。
兒子怎么來?當然是老婆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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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蜀中劍閣。
不在閣主之位,卻比閣主說話管用的謝不言悠哉悠哉的坐在樹上,品著美酒,聽著樹下傳來的朗朗讀書聲。
景百曉已在劍閣住了兩個年頭,如今又在這里教書,看那架勢估摸著是要在這里生根發(fā)芽,一直住下去。
劍閣上下大多沒有意見,只有謝不言心痛美酒,有幾句牢騷。
學(xué)生不多,約莫七八人,跟著景百曉讀書都是看天吃飯,天氣好就學(xué),天氣不好就放假。
來的這些孩子大多瘦弱,不用江湖高手看相摸骨,都知道他們不是練武的料子。
這倒不奇怪,科舉不興的西蜀,讀書人的出路少的可憐,還不如學(xué)點武藝傍身,哪怕不能混出個名堂,最少回家種地也還有把子力氣。
來的這七八個孩子還是景百曉打著劍閣的名號忽悠來的,若是被他們父母知道孩子一天到晚沒有打熬身體,只是搖頭晃腦的背一些圣人訓(xùn)言,說不得要拿起鋤頭找這個看起來稍顯邋遢的老人算賬。
之乎者也從稚嫩的孩童口中念出怎么聽怎么別扭,樹上的謝不言卻聽得津津有味。
那些晦澀難懂的句子他聽得不甚明白,具體的意思更加無法理解,只有景百曉釋義的時候說成大白話,他才略懂一二。
一輩子在劍術(shù)上成就驚天,學(xué)識卻不見得比樹下孩童多出多少的謝不言自覺收益頗深。
到得孩童放課,心情不錯的景百曉破天荒的在人前露了一手,平地起身,一步一步踩著空氣走到謝不言身旁,選了一個結(jié)實的樹杈,瀟灑坐下。
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的小娃張大嘴巴,一個個顫顫巍巍的說不出話。
老人沖著學(xué)生笑道:“好好讀書,早晚有一天,你們也有這本事?!?/p>
七八人神情振奮,讀書的興致高漲十分,高高興興的作揖道別。
一眾小孩走遠,謝不言伸手招來劍匣,自里面取出飯食,“你騙他們做什么,這些個娃兒讀上十輩子書都不一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