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滿地鮮血中痛哭的徐子?xùn)|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城外草原人的吶喊充耳不聞。
周圍人被那恐怖的場面嚇得不敢上前,到頭來還是謝燮移步,輕輕摸著徐子?xùn)|的腦袋,沒有說什么安慰的話,只是靜靜的任由心意相通的少年哭成淚人。
緊閉的北門外,等候多時的草原人耐心將盡,若不是得知消息之后緊急趕來的慕容十文勸阻,或許慕容長風(fēng)就要命人攻城。
耳聽著那刺人耳膜的哭聲,慕容長風(fēng)不耐煩道:“小妹,你與那徐子?xùn)|到底怎么約定的?不是說好破關(guān)之后送他一萬匹戰(zhàn)馬,這御金歸咱們,現(xiàn)在他緊閉城門,到底是個什么意思?莫不是你被他騙了,他壓根就沒打算讓出御金關(guān)?”
連珠炮一般的質(zhì)問令的慕容十文一陣皺眉,微微低頭,盡量不讓人看見自己的臉色。
第三鷹就在旁邊,看著低頭的徒弟,突然想起草原那些地位低賤的中原讀書人經(jīng)常會說什么‘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亦或是說‘兩面三刀’。
這些文縐縐的話,第三鷹一直不怎么懂,只是此刻看到慕容十文的樣子,他瞬間頓悟。
女子,小人,兩面三刀,好像自己的寶貝徒弟全占齊了。
那邊和徐子?xùn)|商量要留下親大哥的命,這邊又告訴慕容長風(fēng)一萬匹馬就能換來御金,還暗示拿到御金之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動手搶,省去那一萬匹好馬的代價。
有時候,第三鷹這個做師傅的都鬧不明白徒弟到底是要親大哥的命,還是要幫親大哥謀得御金,以后名垂萬古。
不過這些并不重要,反正徒弟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也不介意做個幫兇。
十文要長風(fēng)的命,我就打草原人。
十文要御金關(guān),我就打中原人。
就這么簡單。
心念一通,第三鷹推推徒弟的手肘,輕輕一笑。
慕容十文抬頭看到師傅的笑容,立馬嫣然一笑回應(yīng),自信的偏過腦袋,迎上慕容長風(fēng)的質(zhì)問的目光,“大哥,約定是約定,算不算數(shù)又不是小妹說了算,莫不如你在這里等著,我先進(jìn)去找徐子?xùn)|問問,他要敢耍賴,咱們再動手搶就是?!?/p>
“這可不行,若那徐子?xùn)|打定注意翻臉,你這么進(jìn)去豈不是很危險?”長風(fēng)擔(dān)心道。
十文心頭一突,沒想到那件事之后大哥還會有關(guān)心自己的時候,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怎么回應(yīng)。
長風(fēng)只道是妹妹害怕,勸慰道:“沒事,徐子?xùn)|不開門,咱們就打進(jìn)去。這般沒誠信的人,本事再大,長得再好看,也做不得我妹夫。中原那些個宗師高手莫不是瞎了眼,竟然會給這種家伙撐腰?!?/p>
言罷直接拔刀,正要喝令手下人馬準(zhǔn)備攻城,十文急忙攔住,“大哥,還是讓小妹先去看看,有師傅在,諒他們也不敢亂來?!?/p>
“這……”長風(fēng)猶豫不決,心中雖是不愿小妹涉險,可小妹搬出了第三鷹,若是還不同意,怕會讓人覺得不給草原第一高手面子。
偷眼看看身材不高的第三鷹,長風(fēng)深吐一氣,“好吧!快去快回?!?/p>
“大哥放心。”慕容十文回應(yīng)一聲,腳下一動,一步蹬上城墻,玉足在高大的墻面連點兩步,每一步都讓身體抬高數(shù)丈,到得第三步,已然立在城上。
第三鷹緊跟而來。
關(guān)內(nèi),吐得稀里嘩啦的甲卒見有人上城,登時聚攏過來,一個個拔出兵器,將二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慕容十文毫不在意,朗聲問道:“徐子?xùn)|呢?”
一眾甲卒不自覺的同時轉(zhuǎn)頭,直直看向不遠(yuǎn)處埋頭跪在地上,哭聲漸弱的年輕人。
順著這些目光,十文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同時也看到那白衣如雪的謝燮。
昏暗的火把微光中,看著那撫摸徐子?xùn)|腦袋的玉手,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感受著徒弟氣息變化,第三鷹深感頭痛,有些事不用刻意去想就能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怎么解決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