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皇宮的姜浩彬并未直接回太子府,反而與姜浩言一道,向著賢王府走來。
歷下城比起洛陽差了許多,高門林立見得不多,陋巷短街卻是比比皆是。
兄弟二人走在還算寬敞的街道,好似心有靈犀一般都沒有帶護(hù)衛(wèi)。
三十往上的姜浩彬笑臉依舊,這人間似乎就沒有什么能讓他放棄微笑一般。
不喜歡看到姜浩彬這幅笑臉的姜浩言撇過頭,看著街上叫賣的小販道:“皇兄,往日出來找你要錢買零嘴,到現(xiàn)在都七八年過去了,今日皇兄帶錢沒有?兄弟有些餓了。”
笑臉盈盈的姜浩彬掏出錢袋,全部丟給弟弟,一兩銀子都不留。
“有時候我實(shí)在不明白,你為何總是這般笑,販夫走卒你笑,王公大臣你笑,父皇面前你笑,我面前你也笑,難道你睡覺也是笑著的?”接過錢的姜浩言一邊向著小販走去,一邊問道。
保持微笑的姜浩彬看著兄弟的背影,有些熟悉,有些陌生,不自覺的問道:“浩言,為什么和我搶?”
本在挑選零嘴的姜浩言愣了愣,伸手拿向冰糖葫蘆的手停在空中。接著掏出十兩銀子丟給小販,直接把小販的糖葫蘆還有那插糖葫蘆的家什全部拿走。
隨意扯下一串遞給姜浩彬,太子爺卻是笑著不接。
姜浩言自顧自的吃掉一顆,回味著那讓人憐愛的酸甜之味,才答道:“皇兄,從小到大你都讓著我,這一次就不能讓?”
姜浩彬含笑搖頭。
三下五除二吃掉一串糖葫蘆的姜浩言,酸的眼淚水差點(diǎn)滾出,又急不可耐的取下一串,舔了一口道:“皇兄,有些事不是光笑就能解決的,就像今日這糖葫蘆,若是你給我買,肯定只買一串。
可浩言要的是全部啊,皇兄,從小我就希望你能全部買下來,可你一次都沒買?!?/p>
有點(diǎn)明白的姜浩彬笑著沉思,許久之后,才笑著說道:“老三,你是說我目光短淺?”
沒有再吃糖葫蘆的姜浩言點(diǎn)頭道:“是有這個意思,但不是這么一個說法?;市郑羰翘綍r代,浩言絕不會搶你的東西??裳巯碌那闆r,你要是只買一個北周,到時候這天下就和姜家無緣了。
皇兄,不是浩言要搶,是浩言不得不搶?!?/p>
笑臉微微一變,又立馬恢復(fù)的姜浩彬放棄勸說,開門見山的問道:“不死不休?”
再一次取下一串糖葫蘆抵到姜浩彬面前的姜浩言學(xué)著姜浩彬的笑臉,道:“看在皇兄請吃東西的份上,皇兄想怎樣就怎樣。這一次就當(dāng)大哥把以后的都請了?!?/p>
接過糖葫蘆的姜浩彬轉(zhuǎn)身離去。
回到府中姜浩言讓人把那糖葫蘆放回自己房中,來到后院池塘,陪著那已經(jīng)不那么邋遢,卻依然讓人覺得邋遢的丁甲乙釣魚。
盯著魚竿的丁甲乙頭也不回的問道:“王爺,北周計(jì)定,接下來是直接圖謀西梁,還是先爭大位?”
手里還拿著糖葫蘆的姜浩言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府上來的那中原和尚,前次在武當(dāng)大敗虧輸,如今卻要來投奔我,甲乙,我是用,還是不用?”
“道講無為,佛講因果,王爺既然要爭,那就是種因,用與不用又如何?”魚竿晃動,丁甲乙抬手,池中魚卻是沒能離水。邋遢書生哀聲道:“王府的魚兒這般聰明?怎地就是釣不上來?”
心情舒展的姜浩言起身丟過糖葫蘆,笑道:“早叫你買魚鉤,你不信,你當(dāng)本王府里的魚和西湖一般好釣?”
接過糖葫蘆的丁甲乙理也不理,繼續(xù)釣傻魚。
這一日,東齊姜氏的密信送入襄平,北周文武喜極而泣。新羅王姬存源連夜出城,帶著十?dāng)?shù)心腹直奔上馬關(guān)。姬存源要去上馬關(guān)迎接北周最后的希望,那里有三萬東齊兵馬和十萬人半年的糧草。
不管是不是引狼入室,姬存源都要抓住這機(jī)會,哪怕最后割地賠款甚至亡國,都要與趙計(jì)元死磕到底。
天下城,鎮(zhèn)南王府。
徐飛將,周延年,薛江玨,寇北望,黃澤海這些腦袋掛在褲腰帶的人是沙場最幸運(yùn)的賭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