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隆帝也猛然回味過來,若有所思,“你是說賢德妃是在替父皇和太妃傳信?”
太上皇前段時間突然在一些場合下提及了一些武勛老臣以往的功勞,其中就提到了馮家馮漢在大同戍守多年,最終病歿任上,結(jié)果其云川伯爵位卻未能襲爵,最后只給了馮唐一個雜號的神武將軍。
雖說現(xiàn)在馮唐出任薊遼總督已經(jīng)不稀罕那一個虛名的云川伯,但是云川伯畢竟是馮家祖?zhèn)飨聛淼木粑?,而且馮家為了不降襲一直在邊地拼殺,立下汗馬功勞,
當(dāng)時永隆帝還沒有在意,但是現(xiàn)在永隆帝就明白過來了,這是自己父皇要想馮家示好,拉攏馮家才對。
“應(yīng)該是如此,只怕這個消息小馮修撰早就聽聞了,但是卻一直沒有動靜,以小馮修撰的智慧,只怕是琢磨得出來這里邊的門道的,所以才會一直不回應(yīng),而且臣也聽聞小馮修撰曾主動向皇上提出馮家二房襲爵一事?”
盧嵩的話讓永隆帝回憶起了這件事情,點點頭,“確有此事,不過當(dāng)時朕沒有應(yīng)允。”
“既如此,皇上何不搶在太上皇向皇上提出此事之前先行同意此事?”盧嵩問道。
永隆帝有些遲疑,一個虛封地位云川伯的確算不上什么,只是他覺得才過了沒多久,自己又主動來應(yīng)允此事,有些有損自己威信,若是再拖上一兩年來是最好不過了。
但自己父皇恐怕不會如此,一旦他向自己提出來要給馮漢追封襲爵,自己根本找不出理由來反對,而如果自己反對了,只怕只會讓馮家更不滿,同意則又成了父皇的功勞。
“皇上,此事宜早不宜遲,既然太上皇已經(jīng)意識到了,遲早會有這一出,一旦被太上皇搶先提出,皇上就被動了,最后變成吃力不討好?!北R嵩有些著急。
“朕明白?!庇缆〉埸c頭,他也知道孰輕孰重,雖然父皇提出來會搶自己的風(fēng)頭示好馮家,但他從內(nèi)心來說還是不覺得馮家真的會因此而有什么改變。
不過這等事情與自己一點兒顏面相比,那就沒有太大必要,為何要讓父皇去當(dāng)這個好人?
赫圖阿拉。
努爾哈赤面色陰沉如水,端坐大椅上,以手杵膝,目光灼灼,看著座下站立的諸子。
“褚英,你意如何?”
“父汗,以兒子之見,那薊遼總督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不必過于懼怕?!瘪矣M臉橫肉,頜下濃須遮面,聲音洪亮,“當(dāng)初對烏拉一戰(zhàn)便不該受大周脅迫停戰(zhàn),那葉赫部若是敢來,兒子便連他們一并殲滅了便是。”
聽得褚英口氣狂妄無邊,站在另一邊的幾個人都是面帶不悅,尤其是費英東和安費揚古二人更是有些怒意,當(dāng)初就是他們二人力勸大汗暫停對烏拉部的進攻,避免大周正式介入女真統(tǒng)一戰(zhàn)爭,而褚英當(dāng)時也同意了這一觀點,現(xiàn)在這廝卻來說風(fēng)涼話了。
“褚英此言差矣,葉赫部得到了大周大量軍械火器支持,不是輕易能解決的,而且布占泰一直堅守不出,存有死志,若是貿(mào)然相逼,困獸猶斗,我們損失也太大?!辈逶挼氖呛魏投Y,他也是早就看不慣褚英的狂妄剛愎。
“布占泰存有死志?天大的笑話,以布占泰那廝的狗膽,我們當(dāng)初只要再堅持一個月,絕對能讓其俯首稱臣,只可惜……”褚英輕蔑地看了何和禮一眼,輕哼了一聲。
“夠了,褚英,當(dāng)初休兵,你也未曾說什么,現(xiàn)在說這個干什么?”努爾哈赤沒好氣地打斷自己這個長子的話頭,他越發(fā)覺得褚英這幾年里有些膨脹了,幾位部下都對其有些不滿,看來自己下來還需要好好敲打一下他,“現(xiàn)在說的是舒爾哈齊的事情,你們都議一議,看看如何來處置這個叛徒?!?/p>
殿內(nèi)頓時安靜了下來。
舒爾哈齊父子在黑扯木舉起了建州右衛(wèi)指揮使的大旗,而且大周還專門行旨,為其張目,這在女真諸部中也引起了很大震動,現(xiàn)在甚至連東海女真都知道了此事,不由得不讓努爾哈赤煩心。
在努爾哈赤看來,這是比烏拉部和葉赫部更大的威脅,必須要盡早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