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公!”
王九玉終于見到了久候不至的人,連忙帶著隨從上前行禮。
“有勞九玉久等了?!币恍衅甙巳耍藶槭滓晃煌?,王九玉看到還有另外兩位鮮有露面的人物,趕緊見禮:“朱公,林公,你們二位也來了?!?/p>
“這等大事,不親自來一趟,如何放得下心,連兄這幾日連睡覺都在夢著東番之事,你在信中說那小馮修撰對那東番緊鄰澎湖海岸之地十分熟悉,可是當真?”
魁偉男子沒等當先連姓男子說話,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問起來了。
雖然對自己這位同伴如此心急火燎般的舉動有些不滿意,連姓男子和林姓男子都忍不住皺眉,但是這問題的確困擾他們太久,所以他們也急欲知曉此事詳細,所以也就沒有作聲。
蓋因這個情況可以說放眼整個大周知曉之人不超過巴掌之數(shù),為何這位小馮修撰卻能知曉,而且這王九玉還說對方知之甚詳,這就有些讓人難以置信了。
見連、林二人也是臉上露出關注的神色,王九玉也知道此事若是不能釋疑,只怕這幾人是要寢食難安的。
“連公,朱公,林公,此事九玉自然不敢打誑言?!蓖蹙庞褚贿吺疽馊烁S自己而走,幾輛馬車早已經(jīng)在碼頭上外邊兒等候,三人也不嫌擁擠,自顧自地跟著王九玉上了車,顯然是要盡早獲得答案。
一上車坐定,朱姓男子便催促著王九玉回答先前問題。
“……,那小馮修撰沒等九玉說完,便徑直問道九玉是否想要拓墾東番,九玉說自己對拓墾并無擅長,他便一琢磨就問九玉是否打東番鹽務的主意,這事兒九玉本來就沒打算瞞著,正欲說話,他便又說東番現(xiàn)在還處于待開發(fā)階段,鹽務意義不大,然后就問九玉是否看上了東番鹽場,……”
連姓男子臉色微動,“此子倒也機敏,可是如何會知曉鹽場位置?”
“連公且聽我說,沒等九玉回答,他便直接了當?shù)氐溃怯野尔}場乃是大周一等一的鹽場,遠勝于兩淮鹽場,甚至比長蘆鹽場條件更好,提到了地勢低平,說冬日里日照好,氣溫高,還有那海水中的鹽分高等等,……,許多連九玉都未曾知曉的情況脫口而出,顯然是早就熟知這等情況,……”
三人都是面面相覷。
這許多情況連王九玉也不知道,王九玉也就知道一個大概方位,這等本是鹽場中的核心奧秘,王九玉一個鹽梟頭子,那里會有這等本事了解?
顯然這不是對方在撒謊或者夸大其詞了,而是那小馮修撰真的對右岸鹽場情況十分了解了,像海水鹽分高這等情況,就是自己幾人也不知道,但現(xiàn)在居然就有些相信了。
待到王九玉說完時,三人也已經(jīng)抵達了王九玉安排的落腳處。
下車進屋,來不及歇息,四人便又合在一處,仔細計議。
“看來這位小馮修撰是真的知曉這等情形了,我等若是想要在其面前耍花招,只怕反而會在其心目中留下一個不佳印象,倒是需要好生斟酌一番,如何從其手中獲得這份機會。”
“連兄說得是,只是他如何知曉這份情況,倒是讓人好奇?!敝煨漳凶幽樕下冻鲑澩?,“那龍游和江右安福商人雖然對拓墾頗有經(jīng)驗,但他們也從未打過東番的主意啊,這卻如何就能知曉西岸鹽場的情況?便是當?shù)刂苓吷矫褚膊豢赡苡羞@般見識才對?!?/p>
“連兄,朱兄,小弟倒是打聽到一個消息,或許與此有關?!蹦俏涣中漳凶尤滩蛔〔逶挼?。
“哦?林兄請說?!边B姓男子點頭。
“小弟聽說這位小馮修撰在京師中提出開海之略之后便一力主張要把東番納入開海之略中,據(jù)說朝中幾位重臣還不太認可,但這一位據(jù)說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便在京師城中四處尋覓了解東番情形之人,莫不是因此而得到了東番情況?”
連姓男子微微頷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林兄,那沈有容莫不是現(xiàn)在就在京中?”
林姓男子也笑了起來,“連兄也懷疑是沈有容向小馮修撰透露了此情形?可是沈有容也只在澎湖上和紅毛番打過一仗,如何知曉右岸鹽場情況?再說了,沈有容一介武夫,哪里能明白這鹽場的奧秘,海水鹽分,鹽場地勢,光照日頭,四季風向,這等情形非我等熟知此行者,如何能明白?”
連姓男子和朱姓男子乃至王九玉自然都是知道沈有容的,王九玉更是熟悉,但要說沈有容懂曬鹽制鹽,自然無人相信。
思考了半晌,還是連姓男子拿定主意:“諸位,此事不宜再拖,不管小馮修撰是如何知曉此情的,到時候不妨一問,他若是愿意說,當然好,不愿意說,也不要緊,咱們關鍵是要拿下這右岸鹽場的營生,這或許關系到咱們這幾家人一輩子,不,今后幾代的富貴榮華!尤其是九玉所言若是這位小馮修撰真有意將整個右岸鹽場從制鹽曬鹽到販賣盡皆交給我等,那我等幾家人便是將這闔家老小幾百條命交給他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