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依靠地方衛(wèi)軍和耿如杞支持的民壯整合,戰(zhàn)斗力居然也不差,尤其是熟悉地理氣候,也取得了一些進(jìn)展,但是沒有另外兩支力量的配合,依然無法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現(xiàn)在的局面讓朝廷也很頭痛,王子騰是最有資格統(tǒng)帥全局的,但皇上和朝廷都信不過;孫承宗專精軍務(wù),但是資歷太淺,品軼太低,根本不可能駕馭得了登萊軍和荊襄軍;楊鶴是右僉都御史兼荊襄鎮(zhèn)總兵,以文馭武,手中卻沒有幾個能打仗的將領(lǐng)。
這三股力量需要一個威望高,能力強(qiáng),手握尚方寶劍的大臣方能捏合在一起,不,即便如此,馮紫英也懷疑王子騰會不會陽奉陰違。
他一直有些懷疑王子騰在西南這樣糾纏是有某些企圖的,甚至可以說就是等待時機(jī),但卻沒有證據(jù)。
但有些話他卻不能對寶釵說,畢竟王子騰是寶釵的親舅舅。
“大姐姐不至于摻和到朝務(wù)中去吧?”寶釵有些不解。
“朝務(wù)她們當(dāng)然摻和不了,但是宮中事兒就是皇家事兒,牽扯到皇上,皇上現(xiàn)在身體不好,精力不濟(jì),諸位皇子們也都看著儲位躍躍欲試,自然都要拉幫結(jié)派以壯聲勢,壽王、福王、禮王和祿王,哪一個又肯坐以待斃?甚至連還未成年的恭王都還在百般造勢,想要出頭呢?!?/p>
馮紫英咧嘴一笑,“宮里宮外,內(nèi)外一體,都牽扯人心背向嘛,為夫好歹也是順天府丞,而且在京師中也有薄名,若是能把為夫拉到他們那邊去,自然也能大大添彩,……”
寶釵一聽心里越發(fā)揪心,“相公,這種事情恐怕最好別摻和進(jìn)去,一旦……”
馮紫英知道寶釵想說一旦押注失敗,那日后新皇登基,肯定就要清算原來支持他對手的那些人,這種想法也沒錯,只不過卻也把這朝中局面想得太簡單了一些,作為文官有些傾向性在所難免,每個人肯定都有自己的喜惡,或多或少都會有所表露,但是如何把持好一個度,或者說堅持以維護(hù)朝廷法度皇綱正統(tǒng)為標(biāo)準(zhǔn),就足以立于不敗之地了。
“妹妹,坐在為夫的位置上,你說要徹底置身事外,那是不可能的,很多人來拉攏或者交好你,你如何應(yīng)對?不理不睬,淡然處之,還是熱情交好?”馮紫英反問:“如果說齊師、喬師他們都有傾向性了,我如何自處?是自行其道,還是跟隨其后,亦或是干脆特立獨行那邊都不參與,冷眼旁觀?”
馮紫英的話把寶釵問著了,思前想后也沒有想出圓滿的對策來,尊師重道,而且齊師喬師也是相公仕途引路人,又同為北地士人,你這個時候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既然無法置身事外,那么就只能主動積極應(yīng)對,當(dāng)然這種主動積極而不是讓自己主動跳出去加入某一方,作為文臣,也無此必要,而是要積極應(yīng)對,認(rèn)真分析研判形勢變化,做好各種對策準(zhǔn)備。
“那相公您……”寶釵無言以對,她知道這種問題上,自己無法給與太多的建議,只能靠丈夫自己去判斷應(yīng)對。
“嗯,是有些棘手,不過不是我一人要面臨這種情形,齊師喬師也一樣,所以我也無需太過擔(dān)心,他們肯定有判斷,但是我未必認(rèn)可他們的判斷,所以我要主動去介入,提出自己的看法,影響他們的意見,最終形成我和他們一致,這樣最穩(wěn)妥,……”
寶釵遲疑著搖頭:“那豈不是意味著相公你們還是要選邊站?”
馮紫英哈哈大笑,“妹妹這話問得有點兒好笑了,選邊站不一定是選某人,而是應(yīng)當(dāng)選某種約定俗成的律法規(guī)制,符合這種律法規(guī)制的,我們可能都會支持,至于說誰坐上那個位置,反而不重要,這是我們作為士人必須要堅持的,既要順應(yīng)時代變化,同時也要堅持我們士人的原則,……”
寶釵似懂非懂,旁邊的鶯兒和香菱就完全不懂馮紫英在說什么了。
“行了,妹妹,這事兒為夫自有計較,娘娘的要求我會斟酌應(yīng)對,可能不會按照她的想法去辦,但是我也會給她一些建議和支持,尋找一個最符合各自利益的對策來?!瘪T紫英安慰寶釵道:“總而言之,加油嬌妻美妾,為夫不會輕易那我自己以及整個馮氏家族去冒險的,我不是那種性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