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邢忠夫婦也不是省油的燈,這一次若是要得狠了,只怕也要鬧騰起來,哪比得上二丫頭這么老實聽話,喊干啥就干啥?
一時間賈赦也糾結(jié)起來了。
馮紫英自然不會想到就這么一會兒面前賈赦就能想得如此之多,甚至連迎春嫁入自己府里生下兒子之后的事情都想好了。
“赦世伯,那行,這個名單我知道了,我覺得問題不大,這邊兒你可以安排他們把銀子先交過來了?!瘪T紫英覺得差不多了。
“那鏗哥兒,這銀子愚伯馬上去通知他們趕緊去湊,只是送過來的銀子,……”賈赦忍不住握緊拳頭,臉上卻故作沉吟狀,內(nèi)心卻是萬分緊張。
這可是十萬兩銀子,哪怕是過手一下,送來的銀子說成色不足稍許擠一擠水分,都能落入腰包幾百上千兩,對這個賈赦太清楚了。
這些求著自己救人的也不可能因為百十兩銀子的折色而和自己交惡,而且自己也沒為難他們,萬一蒙古人覺得這銀子成色不足,不肯交人甚至再咬一口呢?那豈不是多余的銀子都要給了?
“嗯,小侄明日就要回永平府了,這邊赦世伯就按照這個數(shù)目先收著吧,名單小侄留一份,到時候也好和蒙古人商談,……”馮紫英哪里會猜測得到賈赦還在打這些碎末銀子的主意,想都沒想便回答道。
賈赦內(nèi)心狂喜,握緊的拳頭又松開來,內(nèi)心對把二丫頭許給馮紫英當妾的心思又重了幾分。
“也好,那愚伯就先收著,紫英,你估計那邊和蒙古人具體談會要多長時間?”
賈赦還要琢磨一下,若是十天半個月也就罷了,再長一點兒時間,比如一個月甚至三個月,那是不是這筆銀子自己也可以先拿出去放債,聽說那賈瑞現(xiàn)在在幾個賭場里玩得挺順溜兒,自己放給他二三萬兩銀子賺賺利息差價,好像也不錯?
“起碼要兩三個月吧,沒準兒要半年也說不定?!瘪T紫英琢磨著要等士卒全數(shù)放回來之后,還得要等著皇上和兵部將經(jīng)營重組,新選拔出來的將佐基本到位,這邊交易才能慢慢開始,否則不利于皇上的操作。
這種事情事先肯定要和兵部那邊通氣,馮紫英當然不愿意引來皇帝的不滿,默契的配合才是贏得皇帝青眼相加的先決條件。
賈赦心中又是大喜,如果真能拖到三個月,那這筆生意就做得了。
馮紫英和賈赦在書房內(nèi)細談時,邢夫人也早早就在外書房外守候著了。
賈赦雖然沒有具體和她談這幾日究竟在忙碌什么,但是從自己丈夫這幾日里神采奕奕,忙得腳不沾地的架勢來看,就知道肯定是一樁大好事兒。
除了銀子上的事情,自家丈夫就沒什么能這么大勁頭了,前日里原本都爬上秋桐的床了,聽得外邊兒有人找,立馬提起褲子就往外沖,回來才看里褲都是穿的秋桐的。
“善保,老爺這幾日在忙什么,連人都見不著,今日又一大早見鏗哥兒,神神秘秘的誰都不讓進去,你老實告訴我!”邢夫人板著臉,目光不善。
這幾日王善保都是跟著丈夫進進出出,問王善保家的,也是一問三不知,只說她家那位也是深更半夜才回來,回來倒頭就睡,然后一大早就又跟著大老爺出門了。
王善保訕訕地弓著身子,“太太,老爺專門叮囑了,誰都不能說,泄露了出去,就能剝了我的皮?!?/p>
邢氏冷笑,“喲呵,那也包括我了?”
王善保嘆了一口氣,他夫婦都是跟著邢夫人陪房過來的,雖說夫婦一體,但是這府里太太是怕老爺?shù)镁o的,這會子聲色俱厲,一見到老爺就立即低眉順眼,難過的還是這下邊人。
見王善保只是嘆氣不語,卻不肯說話,邢氏更是惱怒,“怎么了,啞巴了,忘了自己是跟誰來的了?”
見邢氏是真怒了,站在邢氏身旁的王善保家的忙不迭地怒斥:“當家的,太太問你話,你有什么不敢說,這屋里就咱們仨,還能漏到外邊兒去了?有什么也有太太給你擋著,……”
王善保左顧右盼,見邢氏三角眼越發(fā)冷硬,最后迫于無奈,只能含含糊糊地道:“是和馮大爺有一筆大營生,老爺專門叮囑任何人都不準說,連跟我們趕車的焦三都得了十兩銀子,老爺也說了得了他這銀子,聽到的看到的就只能吞了肚子里去,若是傳出去,一個就先抽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