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字卷 第二百零六節(jié) 勾搭，交易（大年初一快樂！）（第1頁）

"心中一松，布喜婭瑪拉卻面不改色，甚至更加坦然。

她不怕宰賽看穿了自己，自己本來就是來替大周，不，應(yīng)該是永平方面當(dāng)說客的，兩國交兵，各為其主，為了個自己部族的利益，沒什么不好意思的，甚至連周圍其他內(nèi)喀爾喀五部和科爾沁人的首領(lǐng)都一樣視為理所當(dāng)然。

“永平方面不愿意再打這一仗，這么打下去，你們內(nèi)喀爾喀人和科爾沁人固然討不了好，可永平方面一樣折損不少，火銃兵都是遼東鎮(zhèn)的兵馬，小馮修撰固然能憑藉其父親的權(quán)力借來一用，但是若是損失更大，肯定瞞不過大周朝廷的御史們，所以他也不愿意繼續(xù)打這一仗?！?/p>

布喜婭瑪拉的話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大氣。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只要永平方面能開出合適的條件來，沒什么是不能交易的。

固然草原部族更愿意用自己的雙手去拿，但是若是雙手可能被刺得滿手是血的時候，那他們當(dāng)然更愿意白撿，哪怕少點兒。

宰賽卻知道沒那么簡單，正如布喜婭瑪拉所說，現(xiàn)在是永平方面打贏了這一仗，永平方面就不可能做太大的退讓，些許利益肯定無法彌補現(xiàn)在各部遭受的損失，回去也沒法交代。

“布喜婭瑪拉，若是以我的性子，我寧肯再打一仗?！痹踪愱幊林槪骸罢l都知道在不利的情況下談條件，吃虧的必定是我們，我不愿意在這種情況下和永平方面談?！?/p>

“哦？”布喜婭瑪拉饒有興致地看著宰賽，“宰賽，你真的還想打這一仗，亦或是嘴里不服氣罷了？大周也好，察哈爾也好，建州女真也好，我看內(nèi)喀爾喀日后攪合到這三方里邊的破事兒時候多得很，你若是真的喜歡打仗，我可以向你保證，以后機會多的是，不管你想反察哈爾，還是看建州女真不順眼，又或者覺得打大周有利可圖，日后你都可以依靠一邊或者兩邊打另外一邊?！?/p>

布喜婭瑪拉犀利直白卻又毫不隱晦的話讓一干內(nèi)喀爾喀和科爾沁的首領(lǐng)都是聽得既痛快又覺得誅心，而接下來布喜婭瑪拉的話就更讓他們?yōu)橹兞恕?/p>

“嗯，內(nèi)喀爾喀五部如此，科爾沁人也一樣，甚至更遠的外喀爾喀，蒙古右翼的土默特和鄂爾多斯人也脫不開這個命運，洪果爾，你不妨回去把這番話帶給你兄長明安和莽古斯，現(xiàn)在遼東局勢紛亂，科爾沁沒必要把寶這么早押在某一方上，以免血本無歸，看一看形勢，最后選擇一個成功幾率最大的，不好么？”

洪果爾心驚膽戰(zhàn)，難道自己兄長想要和努爾哈赤聯(lián)姻的事情被這個鬼女人知道了？

雖然也知道一旦聯(lián)姻遲早會被大周知曉，但是現(xiàn)在兄長還只是無限傾向于聯(lián)姻，卻還沒有踏出那實質(zhì)性的一步，如果就被大周覺察，這可就有些麻煩了。

宰賽雖然被布喜婭瑪拉的話說的怦然心動，但是此時卻不是想太多的時候，他只能咬著牙。

“布喜婭瑪拉，要讓我們不打永平府下各州縣，甚至我們也可以很快離開永平府境內(nèi)打道回府，但永平府愿意付出什么？我們不貪，金銀，人丁，糧食，絲布，茶葉，瓷器，一切都可以，關(guān)鍵我們內(nèi)喀爾喀五部加科爾沁人，他們得拿出讓我們滿意的條件來?！?/p>

“宰賽，你都知道人家永平府方面占了上風(fēng)，怎么可能還交出這些東西來？那小馮修撰這個永平府的同知還能當(dāng)下去么？他們打這一場勝仗還有何意義？”布喜婭瑪拉反問。

“當(dāng)然有意義，他們可以避免一場更殘酷的戰(zhàn)爭，可以避免灤州或者昌黎被我們攻下一掃而光，當(dāng)然，我承認我們可能還會付出一些傷亡?！痹踪惡敛豢蜌?。

“是么？宰賽，不說這種情況下你們還有沒有這個勇氣和決心，你也許有，其他人呢？你們的士卒呢？另外你們就真的把永平府境內(nèi)的遼東軍和旁邊虎視眈眈的薊鎮(zhèn)軍以及山海關(guān)柴國柱的大軍視為無物了？就算你們能打下來，你們能把這些東西安全帶回去么？你們打算從哪里走？你覺得你們真的打下哪座縣城，還能像之前那樣優(yōu)哉游哉大搖大擺地北返？嗯，薊鎮(zhèn)軍和山海關(guān)的遼東軍也就眼睜睜看你們走？”

布喜婭瑪拉的話直接剝開了一個殘酷的現(xiàn)實，在永平府這個戰(zhàn)場上沒有能取得決定性勝利和控制能力時，想要北返恐怕都是一個非常漫長而且充滿危險的旅途，進來的時候當(dāng)然簡單，但是回去呢？

內(nèi)喀爾喀諸部和科爾沁人的首領(lǐng)們都忍不住為之色變，之前他們都從未想過這以后的事情，但是現(xiàn)在一琢磨，似乎每一個都是問題。

宰賽內(nèi)心更是狂躁。

這個鬼女人，把每一個問題麻煩都挑了出來，說得繪聲繪色，可自己還不能不讓她說，否則更顯得自己心虛氣短。

不過他好歹是主帥，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是需要保持鎮(zhèn)靜。

“布喜婭瑪拉，說這么多，其實無外乎就是想替永平方面壓價罷了，不過你覺得我們能接受么？”宰賽脧了一眼自己周圍的眾人，“如果在座覺得就這樣灰頭土臉回去，部族里不會有什么意見，我無所謂啊，達爾汗，色特爾，巴顏達爾，洪果爾，還有叔祖，你們呢？”

眾人都是知趣地搖頭，這也是事實，這怎么可能？回去之后誰都無法交代，甚至可能連自己家族在部族中的地位都會動搖。

宰賽看著布喜婭瑪拉：“布喜婭瑪拉，我說的沒錯吧？我們沒法這樣回去，所以我們寧肯死更多的人，但是必須要拿回去足夠多的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