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我們現(xiàn)在要努力改變的?!瘪T紫英泰然自若地注視著二人,“虎山兄,昆山,你們不會認為我會把我自己仕途第一站的未來當做兒戲吧?”
黃得功和左良玉當然不會如此認為,馮紫英二甲進士兼館選庶吉士,然后還一躍成為翰林院修撰,幾與狀元待遇評級,正五品同知,任誰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兒戲。
見二人搖頭,馮紫英這才道:“不知道虎山兄和昆山你們訓練這兩部火銃軍已經(jīng)多久了?”
二人遲疑了一下,還是黃得功坦然道:“已經(jīng)一年多了。”
“那二位對拔山營戰(zhàn)斗力如何看待?”馮紫英繼續(xù)追問。
黃得功傲然道:“無論是卑職的一部,還是昆山的二部,在遼東鎮(zhèn)火銃軍中皆為上上之選,某自認為在薊遼乃至宣大,能與我二部匹敵者鮮有?!?/p>
“那對上蒙古騎兵如何?”馮紫英毫不客氣。
這個問題就沒那么好回答了,黃得功沉吟了一下,“大人,那要看在什么場合下,對上敵人有多少,以及周邊環(huán)境態(tài)勢如何,不能一概而論?!?/p>
“依托城寨防御作戰(zhàn)呢?”馮紫英直接問道。
“那某可以夸口,便是三倍騎兵,某也不懼!”黃得功朗聲應道,三段擊在這一年多已經(jīng)被練得無比嫻熟,而且也已經(jīng)多次小規(guī)模的與蒙古人和女真人接戰(zhàn),取得了不俗的戰(zhàn)果,所以黃得功有這個信心。
“同等兵力下野地浪戰(zhàn)呢?”野地浪戰(zhàn)也就意味著臨時相遇,對方以騎兵為主。
“這不好說,還是要看地勢,但是若是時間寬裕,斥候能提前發(fā)現(xiàn)敵情,某也可以一戰(zhàn)?!秉S得功略作思索,這等情況下他不能示弱。
按照大周規(guī)制,邊軍每一營都有自己的斥候,騎兵斥候和步兵斥候皆有,行軍打仗時必定會先行撒出去,取得情報先機。
拔山營肯定有,但是現(xiàn)在只來了二部,不知道帶來了多少斥候,這是接戰(zhàn)迎敵的先決條件。
“嗯,那我也可以明確告訴二位,我們需要守衛(wèi)住遷安和盧龍,甚至灤州,但我以為如果能在遷安和盧龍守衛(wèi)戰(zhàn)中予以蒙古人痛擊,那么蒙古人位置還能有勇氣再南下灤州,所以遷安和盧龍守衛(wèi)二戰(zhàn)可能是關鍵?!瘪T紫英沉聲道。
“這不可能!”黃得功也毫不客氣地道:“便是整個拔山營全部到來,不過三千余人,若是只守一城,尚有一戰(zhàn)之力,但遷安與盧龍相隔不過幾十里距離,正是騎兵發(fā)揮其優(yōu)勢的最佳情形,若是分散而守,必被各個擊破,若是只守一城,另一城必遭覆滅。”
馮紫英點點頭,黃得功還是比較實在的,說話坦率,也是實情。
偌大一個縣城,以盧龍為例,城周長九里十三步,高三丈六尺,底寬三丈,頂寬兩丈,皆為包土石磚,要在這樣的城池防守作戰(zhàn),一個營是最基本的要求,而且還需要集中優(yōu)勢兵力予以敵人造成損傷的情況下,若是敵人持續(xù)不計傷亡的進攻,都還兩說。
“那如果我們有兩個營的火銃軍,再輔之以一些其他守城民壯,是否可以守住兩城?”馮紫英再問。
黃得功有些遲疑了,“大人的意思是說摧山營或者破山營也會來?”
“不,摧山營和破山營不會來,不過我為二位準備了五千民壯,我希望二位及其所屬能夠在這兩個多月時間里能將這五千民壯訓練成功,讓這五千人成為你們的忠實部屬,打贏這一仗,……”
馮紫英的話讓黃得功和左良玉都是面面相覷。
雖然他們也承認火銃手比起弓弩手和普通使用槍矛刀棍的步兵士卒更容易訓練成形,但是兩個多月時間如何能行?
若是有半年時間,興許還能有些希望,但兩個月時間實在太短了,恐怕這些民壯連基本的陣型和火銃操練都還沒能練熟呢。
“大人,您的要求恐怕我們無法達到?!秉S得功知道左良玉肯定不好當面拂逆馮紫英的意見,這個惡人只能自己來做。
“虎山兄,先不要下斷言,我先帶你看一看我們訓練了十五日的民壯情況,雖然他們還不懂怎么使用火銃,甚至連火銃都尚未配備到位,但是我以為前期的訓練也許能你們二位覺得這支民壯不一樣,……”
馮紫英的自信讓黃得功和左良玉都覺得不可思議,半個月訓練能有什么成效?比那時神仙也變不出多少花樣來吧?
只是馮紫英都這么說了,他們二人還不至于連這點顏面都不留,都只能點頭。
一行人來到較場內(nèi),馮安早已經(jīng)按照馮紫英的要求將這一千多民壯按照一哨一百三十二人,組成了八個哨。
而另外一批八個哨才進入訓練不到三天,只是搞明白了基本的列隊,就站在一旁觀摩已經(jīng)進行了十五日訓練的這幫“老人”的訓練狀況。
這幫“老兵”手中都握持著一直木棒,以替代日后要裝備的火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