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馮紫英現在還只是一個翰林院修撰,說句不客氣的話,這類清貴京官,未來前途肯定是非常遠大的,但是現在卻真的算不上什么,對于這樣一個團隊顯然有些用不上。
之所以林如海要把自己介紹給對方,也是因為對方恐怕因為開海還有一些非公務性質的事務要自己來處理,但并不代表對方就需要這樣一個龐大的團隊了。
除非……,除非對方對自己的未來有著相當宏大而清晰的定位規(guī)劃,否則汪文言想不出對方留下這樣一個團隊的價值和意義。
“學勤,沒什么不能說的,嗯,就是林公的女婿馮公子吧?!?/p>
“?。浚 辈莒喜桓蚁嘈抛约旱亩?,“你是說馮大人,可是他是翰林院修撰,這如何能用得上我們?”
汪文言一時間也不好解釋,他能說這位馮公子xiong懷大志所謀乃大?
憑什么這么說?
見汪文言有些不好回答自己問題,曹煜恍然大悟,壓低聲音:“莫不是林公不愿意見我等無處可去,所以才讓其女婿來接手,只是這等也不是長久之計,馮大人養(yǎng)著我們這樣一幫閑人也毫無意義啊,馮大人現在是從六品修撰,若是能下地方,可以到正六品,甚至從五品,若是能干個知州,或許能勉強……”
說到這里,曹煜也有些失望的搖搖頭。
便是這位馮大人立馬下來干個從五品的知州,只怕也養(yǎng)不起這樣一幫人,一年幾千兩銀子,和就算是他當知州能養(yǎng)得起,但是沒有意義和價值啊。
說句不客氣的話,要想養(yǎng)著自己這幫人,而且還能充分發(fā)揮作用,起碼要干到一個正四品的知府,而且還是得像蘇州、松江、揚州這樣富庶大府,才能說得上有價值意義,便是像池州、寧國、太平這樣的窮府,都沒有多大意義。
“行了,學勤,你也別胡思亂想了,先把現在的活兒干好,不過我可以給你打個包票,到時候能有你一碗飯吃,不會比現在差?!蓖粑难砸妼Ψ竭€在瞎琢磨,直接打斷。
“嘿嘿,文言兄,那我可就聽進去你這句話了啊?!辈莒闲α似饋?,接觸這幾年,他知道對方不是輕諾之人,“這個方案如何?”
“差不多了,秋水劍派這邊讓老杜和秋藏鋒馬上安排好,務必不能出岔子,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平素咱們衙門也懶得用上一回,就是這衙門里的護衛(wèi)也都是閑活兒,現在這一回就是要見真綱了?!蓖粑难渣c點頭。
“每年衙門如此看顧秋藏鋒他們,若是這等事情他還要溜邊兒,那真的就欠收拾了?!辈莒蠐u頭,“秋藏鋒是個明白輕重的掌門人,幾百號人靠他掌舵呢。”
“嗯,但愿如此?!蓖粑难缘哪抗庵匦禄氐椒桨钢校皬膿P州啟程到金陵,我估計如果真的有人要伏擊刺殺的話,最大可能性會是上船那一段時間,碼頭上人多眼雜,根本顧不過來,其次可能會是在路途中某一段水流平穩(wěn),船行較慢的時候,至于說到金陵府到岸下船時本來也應該是比較危險的,但這邊已經通報給了金陵府和南京六部,估計會有龍禁尉和南京刑部的人手要準備防范,如果這幫人消息稍微靈通一些應該不會選擇這個點,……”
看著兩艘船緩緩駛過,藏身船中的一干人最終也沒有等到命令,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船慢慢遠去。
“虎爺,就這么算了?”
“哼,沒有接到命令,當然只能作罷,而且恐怕我們真要動手,只怕也討不了好?!北环Q作虎爺的虬髯漢子,手中一對精鋼分水刺重重在船板上一頓。
“秋藏鋒這個老狗,就差點兒親自出陣了,就算是替戶部鈔關押運銀子都沒有這么來勁兒,他兩個兒子一前一后都在船上,而且兒媳女兒也都據說是在船上,據說是陪著上邊一個官員的侍妾,哼,誰知道是不是把自己兒媳女兒送去給人家暖被窩去了,……”
船艙內響起一陣yindang的笑聲。
“虎爺,除了秋水劍派的,漕幫也來了不少人,剛才兄弟都看見了漕幫三龍頭帶著兩名親傳弟子在船頭,另外還有幾個鹽梟中的好手,那是心狠手黑之輩,居然也敢坐官船,揚州府這么大膽?“
一個干瘦漢子忍不住質疑道。
虎爺沒吭聲,實際上在來這么埋伏時他也是忐忑不安的,這幫人有多可靠?真要被官府拿住,只怕根本就封不住嘴,說是亡命徒,但是亡命徒哪個又敢說是真正無牽無掛?
而且人家明顯也有所防范了,從淮安下揚州時,只有幾個龍禁尉,怎么到了揚州,一下子就變得如此小心謹慎,光是他觀察到和了解到的江湖高手就有不少現身船上,這顯然是有針對性的在防備著什么,或者說已經有人通風報信了。
所以在沒接到命令之后,他反而松了一口氣,這事兒沒有完,但是若是和這幫人一起做事兒,只怕還真的要小心,弄不好就要把自己陷進去,所以他要斟酌一番了。
“撤吧?!弊罱K還是搖搖頭,虎爺看了一下遠處,“去松江,看看有沒有機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