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睫毛遮蓋住了景瞬漸沉的眼色,他問陳易銘,“陳助,洗手間在哪里?我想去一趟?!?/p>
陳易銘指了一個方向,“小景先生,我?guī)闳???/p>
“不用了,你留在這里陪遲先生吧?!本八财沉艘谎圻€被圍在人群中的遲歸,給出恰當(dāng)理由,“我找個侍者帶路,去去就回來?!?/p>
身后宴會的喧鬧漸漸降低,確認隔開眾人的視線后,景瞬就將隨手招來的侍者遣退了。
他沒有往陳易銘所指的方向走,而是拐進一方回廊。
老宅平日里無人居住,不在宴會范圍內(nèi)的燈光很幽暗,不過每隔一段路就會有個夜光監(jiān)控攝像頭,看起來很安全。
輪椅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滑動出聲,除此之外,后方還跟著逐漸明顯的腳步聲。
景瞬早有預(yù)料地停下,神色漠然,“遲盛,你有完沒完?”
“……”
藏不住的遲盛繞到了景瞬的面前,有些驚喜,“阿景!你、你愿意理我了?”
他身上的酒味傳來了過來,景瞬不喜蹙眉,“別這么叫我,遲少,我們不熟?!?/p>
“不熟?”
遲盛聽見這一說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什么叫做不熟?我們認識快十年了!阿景,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才讓你突然這么對我!”
在出事之前,景瞬向來都是很依著他的。
雖然因為拍戲和學(xué)業(yè),兩人算不上常常見面,但從來沒鬧過明面上的矛盾,更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僵持!
那晚宴會結(jié)束后,遲盛堵著少有的憋屈無處發(fā)泄,他存心不去聯(lián)系景瞬,就想著等對方主動上門道歉求和。
但他沒想到,景瞬比想象得還要決絕——
不僅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搬了家,刪除并且拉黑了他所有的社交方式!簡直就是性情大變!
憑什么!從小到大,只有別人上趕著和他攀關(guān)系,他就沒有被任何人這么無情“甩”過!
遲盛心里不服,面上卻裝出一副委曲求全的姿態(tài),“阿景,你要是對我有誤會,我們可以好好聊開,好嗎?”
景瞬聽見遲盛的控訴,不怒反笑,“聊聊?行啊,那我問你——”
“你說我們是朋友,這些年,你有真正了解過我嗎?”
“你說我出事后才意識到喜歡我?你喜歡我什么呢?問個最簡單的,你知道我喜歡喝什么嗎?”
遲盛哽了哽,回答不上來。
他在外裝得風(fēng)光霽月、溫文儒雅,實則甚少把人放在眼里,向來只有“朋友”了解他、討好他的份,哪里去真正了解過景瞬的喜好和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