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呵……”他張著嘴,“無藥?!毖蹨I順著頰邊往下淌,隨流光的手松了一瞬,褚淮云大喘了口氣,下意識的吞咽引來喉頭一陣疼痛,聲音嘶啞難聽:“你還舍得殺我嗎?”
“我從來沒有不舍得。”
隨流光神情不變,掐著他脖子的力道松開,一只手捏上他的腦袋,“褚淮云,我只是覺得你這樣死,好可惜哦?!?/p>
“我只需要捏著你的腦袋輕輕一轉(zhuǎn)?!彼f著,捏著他的腦袋向側(cè)方轉(zhuǎn)去,那種壓迫和瀕死的感覺令人的瞳孔緊縮,“你就死掉了?!?/p>
褚淮云掙扎了兩下,看隨流光面色平靜,毫無憐惜的開口道:“可是這樣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就這樣死去,對你有什么損失呢?”她五指用力,褚淮云只覺得腦海里一陣翻江倒海的痛苦,模糊的雙眼瞬間充滿血絲。
“看來你修煉的不怎么樣?!彼脑捯痪湟痪涞墓噙M(jìn)褚淮云的耳朵里,“我先廢了你的修為,再折斷你的經(jīng)脈。”
結(jié)界破碎,外面的動靜終于涌過來,褚淮云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他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了血紅色,輕輕抬手止住其他人的動作。
“你們都退下?!?/p>
喉嚨受傷讓他的聲音嘶啞,褚淮云的手下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紛紛遲疑片刻,在褚淮云的再次強(qiáng)調(diào)中才轉(zhuǎn)身離開。
“諾爾、姐姐、隨流光?!彼掏痰恼f著,喉頭吞咽,血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隨流光,慢慢從地上爬起:“廢掉我,你會滿意嗎?!?/p>
隨流光冷笑一聲,“沒什么滿意不滿意?!?/p>
他抖著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背對著隨流光輕聲說道:“我犧牲自己救了你們,你不應(yīng)該先向我道謝嗎?!?/p>
“危險是你制造的?!?/p>
褚淮云嗯了一聲,“所以,‘我’死了以后,你有為我傷心片刻嗎?”
隨流光回答的堅決:“沒有?!?/p>
他轉(zhuǎn)過身來,滿臉都是淚痕,嘴角還笑著,“是嗎?”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隨流光的身邊,顧左言他道:“為什么我總問為什么。”
他看著隨流光陌生又熟悉的面容,她年輕富有朝氣,稚嫩但沉穩(wěn)。她是諾爾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隨流光,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為什么他那么想得到的東西輕易就被別人得了去,不甘心自己只是踏錯了一步便錯的徹底,再也沒有被原諒的機(jī)會。
“我真的恨?!?/p>
他的眼淚還在往下流,他已經(jīng)不是少年的模樣,哭的這樣傷心,卻無法激起別人的憐愛。只是這樣隱忍的淚水,反而格外的能讓人共情。
隨流光的心里并不舒服,她偏開臉不想看到對方,惡心和厭惡都是真的,可曾經(jīng)的真心也是真的,她和褚淮云走到這一步,許多情緒根本無法去細(xì)想,一細(xì)想就容易變得深刻。
“隨流光?!?/p>
褚淮云放棄了喊她姐姐或諾爾,他不情不愿的承認(rèn)了她是一個新的人。他本來還有很多的計劃和手段去做一切有可能讓隨流光回心轉(zhuǎn)意的事情,或者秉持著大家都不要好過的心態(tài)做她和祝星憐感情路上的絆腳石。
可他不是小孩子了,游戲里的記憶片刻不漏的轉(zhuǎn)移到腦海里,他才發(fā)覺自己的行為多么幼稚可笑。這真的是他做出來的嗎?他是瘋了的,他一直都知道。
但是現(xiàn)在他難得清醒了,所以深重的痛苦又一同涌了上來,讓他無法呼吸幾乎喪失了求生的意志,這一刻他無比清晰的知道,他的姐姐、他的諾爾、他的隨流光,真的毫不在意他了。
他活著確實(shí)沒什么意思,他死了或者是一種解脫。他又喊了一邊隨流光的名字,伸手從后腰里摸出一把刀,在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伸手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大量的血噴涌而出,他卻咧開嘴笑了,因?yàn)殡S流光扶住了他倒下的身影并捂住了他不斷噴涌血跡的頸部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