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這座神佛樣貌如何……嗯,說得好聽點是寶相莊嚴,難聽的話便是肥頭大耳,還涂脂抹粉,化了濃妝,去托缽乞食會被直接亂棍打出去。
他就是放了白少廷鴿子的那位上師,名喚科爾巴,在草原上擁有偌大名望地位,是得了清廷活佛冊封的人物。
白少廷估計到死都不明白,之所以他能夠獲得秘藥,練就不完善的水火仙衣,本身就是中了別人算計。
“我需要一個解釋。”
這時候,敖白快步走了過來,面色不虞:“為何要突然發(fā)出信號,中止行動?!?/p>
通過一招試手,敖白自覺稱量出程舟分量,若是沒有外來干擾,兩人傾力一戰(zhàn),他很有把握把人拿下。
敖白一向不喜科爾巴裝神弄鬼的作風(fēng),他很清楚這家伙的底細,故而語氣不善,引得徒子徒孫們紛紛怒視。
“敖總教稍安勿躁?!?/p>
大喇嘛神色沉穩(wěn),將目光偏移,直視著老者:“須知舍卻三毒貪嗔癡,方可釣毒龍?!?/p>
“本座與白施主結(jié)緣,贈予他一丸肉舍利,便是要鐵馬騮與之交手后,沾染上甘露香。”
他微微一笑,聲音低沉而有力,徐徐解釋道:“甘露香無痕無跡,無色無味,遇水之后,卻能化生另一種氣息,這種氣息可以被經(jīng)過特殊訓(xùn)練的鷹犬捕捉?!?/p>
“如此順藤摸瓜,我們能夠找到他的藏身之地,將廣州城里的亂黨,一網(wǎng)打盡?!?/p>
“何須如此麻煩,直接拿下拷問,什么東西問不出來?”老者冷眉不改,哼了一聲。
兩人都是得了宮中旨意,南下廣府來做一場大事,卻不是單純的上下隸屬關(guān)系。
科爾巴得貴人恩寵,負責(zé)統(tǒng)領(lǐng)全局不假,他出身奕親王府,也是個有身份的,不是可以隨便呼來喝去的小角色。
大喇嘛又問道:“依敖總教之見,那只猴子拿出了幾分實力?你們之間勝負幾何?”
敖白沉吟一聲,方才回答:“人在遭遇險境的時候,便不會保留底力,更何況他距離脫身只差一步,又怎會刻意藏拙?勝負之數(shù),當在六四開,我六成,他四成?!?/p>
敖白是依照常理作出判斷,畢竟一練大拳師的身體素質(zhì)不會相差多少,光憑打法分高下,很難存在本質(zhì)區(qū)別。
“那便是了,既然有十足把握,又何必在乎什么時候分勝負呢,結(jié)果終歸一樣?!?/p>
科爾巴雙手合十,順著話頭接下去:“鐵馬騮拳術(shù)高明,定是亂黨里的重要人物,若久不回返,萬一打草驚蛇那就麻煩了?!?/p>
老者眉頭緊鎖,心中雖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認,大喇嘛的歪理能夠自圓其說,策略或許更加周全。
他沉吟著,問道:“接下來呢?”
“等調(diào)集的兵馬到位,就著手準備封城。封住了省城,才不會讓亂黨有逃脫的機會。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計劃萬無一失?!?/p>
科爾巴緩緩抬起手,敖白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官道上,大隊兵馬正在前進,火把綿延,連成一條火龍。
其中大部分都穿著老式兵服,在胸口印著“勇”“兵”的字樣,他們雖然衣服陳舊,精氣神看上去還不錯,不是那種混吃等死的樣子貨。
還有一營兵裝束比較特別,黑馬褂緊身長褲,隊列有序,腳步穩(wěn)當,卻是清廷在北邊練出的新軍精銳。
“步館主正在知會納蘭提督,宮總管已經(jīng)暗中入城,等我們同他見上一面,確定好目標,不愁沒有交手的機會?!?/p>
兩人對話的時候,夜里的風(fēng)雨已經(jīng)停了。
新一輪的風(fēng)暴醞釀,即將在黎明前席卷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