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生則取下了腰間酒葫蘆,示意不用。
鄧之寬也沒有在意,就手中酒大飲一口。
“睡了一覺,醒來就發(fā)現(xiàn)世道亂了,談不上好與不好?!?/p>
林初生說完,也喝了一口瘋兒酒后,接著道:“為何會是你在這星羅山上,東望城主呢?許星呢?”
鄧之寬聞言,轉眸看向了正一道的方向,眸中盡是追憶。
“自那場大變故后,青幽子、許星等人歸來,我也是在那時方知,林兄去了逝古橋,還在那場變故中受了傷,減了壽元,蒼老了模樣。”
“我雖離得遠,卻也曾為林兄心憂,好在從許星那里得知,林兄性命無虞,才算心寬?!?/p>
林初生沉默聽著,他大概明白是自己減壽昏迷后,許星去:道一聲別過,再回眸
“至于最后的結果,你應該也知道了,正一道被逝妖宗覆滅殆盡,只剩我一人茍活!”
“也沒有許星的蹤跡?”林初生第一次詢問。
“沒有,被戰(zhàn)火沖散后,就沒再見到過她,只希望她能如我一樣,能茍活下來也好!”
林初生于默然間,手再次顫抖,他知道這種可能性,很??!
“那場大戰(zhàn),波及甚大,連千萬里之外的星羅山與四方城都沒有逃過,被摧毀了大半,許星她父親許維斌,不幸逝世!”
“我茍活下來,做了星羅山主,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的重建,才有了如今這般景象,但物能重修,那些逝去的人,卻回不來了!”
鄧之寬說到這里,眼中似有朦朧淚光,仰頭一口將壺中酒飲盡。
“至少你還活著,這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绷殖跎p聲說道,又取出一壺瘋兒酒拋過去。
鄧之寬接過再飲時,頓時被酒中那股沉凝的瘋意侵染,讓他雙眼睜大,忽而又仰天發(fā)出凄聲大笑。
“好酒??!”
林初生已經(jīng)看向了遠方,道:“但我不信,許星也好,青幽子也一樣,只要沒有親眼見到她們的尸體,我林初生……就不信!”
鄧之寬轉頭,怔怔看過去,在他的眼中,林初生的模樣還是如以往一樣,但又無法將之現(xiàn)在與過去的兩道身影重疊在一起。
他微微搖頭,頹然失笑,終究是不一樣了,經(jīng)逢如此人生轉折,大家都不同了!
之后,兩人又聊了很多,也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大概是生死大難后的故友重逢,讓他們都沒有去克制,頗有種不醉不休。
那股瘋意在兩人眼中醞釀,或多或少都會產(chǎn)生影響,兩人似越喝越瘋,時而愴然大笑,時而眼含淚光。
從天明,到夜深,再至朝陽現(xiàn),兩人把酒談心,都喝醉了!
但這股醉意,還無法影響到兩人心智,林初生搖搖晃晃站起身,當身軀站直的時候,已經(jīng)不再搖晃,并將眼中所有的醉意、瘋意,都壓了下去。
他拱手說道:“酒也喝了,人也見了,我該走了,待到他日,再來與鄧兄相敘!”
鄧之寬同樣起身,同樣拱手,道:“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征,愿林兄此去,前路無阻,道途坦蕩!”
“別過!”
林初生大袖一揮,飛身直上,剎那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