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真的非常奇怪。
“寶貝,你捧著黑屏的手機在那看什么呢?”付曉曉從一邊湊過來,半天沒看出什么東西來:“我還以為你貼了防窺膜呢,黑乎乎的,照鏡子你怎么不打開攝像機看???”
——其實從白飛飛的視角上來看,手機上的圖片還赫然在其上,只是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都看不到罷了。
白飛飛淡定的將手機放在不遠處,回答說:“手機快沒電了,只是看個眉毛,不用開攝像。”
付曉曉聞言,用鼻尖都快貼到白飛飛臉上的姿勢一寸寸審視她的眉毛,片刻后用指腹蹭蹭,說:“很完美!”
白飛飛也知道不錯,就是有時候會有點痛。
李柯全組的機子太好,近景掃到人臉的特寫時,哪怕有一根斷眉的出現(xiàn)都會讓他喊停,然后從化妝師到造型師上上下下罵一個遍,一丁點不符合扶桑身份環(huán)境的東西都不能馬虎。
所以她的眉毛幾乎大半都是用鑷子拔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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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場戲是白飛飛和霍嫵分別要拍攝的視角,兩人同樣在現(xiàn)場,幾乎就是對著鏡頭演——她們互相看不到對方的臉,但要保持同步的情緒,后期也要補不少中遠景。
“這場戲是閃回,針對那一夜的車禍?!崩羁律钌耐滓晦D不轉的注視著白飛飛的眼睛,說道:“對峙戲,但沒有臺詞,也不要浮于表面的驚訝、恐懼、思考之類的表情,你就是扶桑,你要給我的,是扶桑在經(jīng)歷過那一夜后應該有的狀態(tài)?!?/p>
白飛飛壓力有點大,遲疑著點了點頭。
霍嫵那邊李柯沒怎么交代,只是簡單的講了兩句以后就離開了。
這場戲依然是沿用的之前的場景,空蕩蕩的警局走廊,老舊的紅色木椅,白底綠漆的墻面。
白飛飛沉下思緒,克制著不去思考那個雨夜里和霍嫵發(fā)生的一切,而是將一切都摒除在外,所有的想法都在短暫幾秒鐘的空隙被拉回了戲中的場景上。
她在反復問一個問題:我是真的無辜的嗎?誰能來證明我的無辜?在劇本都沒有給出真正的明示、所有的證據(jù)都在指向扶桑才是那個深謀遠慮的兇手的前提下,誰才能來證明她的無辜?
但很快,白飛飛忽然想到了這段時間霍嫵給她找的刑偵方面的小說。
每一個犯罪嫌疑人,即便是自首的罪犯,在最初也很少有對一切都供認不諱的。他們會想方設法的試圖去鉆法律的空子,拼勁一切努力和推出他所有的籌碼試圖去給自己減刑。
而被抓捕、配合審訊的一類人,則是另外一種方式。
但這些人無一例外,幾乎都不會主動配合審訊。不知道、不承認、不配合,這才是這些人在當下那個情景時會給出的反應。
而讓他們堅持這個論點的,就是我明知有罪,但我堅信我無罪。
這是一個很矛盾的論點,但白飛飛似乎在冥冥之中感悟到了什么,也更加堅信了從始至終的某種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