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鋪天蓋地的撞擊聲過去,無盡滂沱的雨聲中,只剩下失控的車燈不斷閃爍。
白飛飛還在急喘著。
從破舊沙發(fā)的木框架縫隙,她能看到這一幕已經(jīng)過了。只是替身演員需要補幾個不停被撞擊后摔出的鏡頭,大吊車也在不停歇的工作著,威亞蕩過來蕩過去,演員一遍遍的摔,終于,李柯喊了停。
所有車禍組那邊的成員都松了一口氣。
這場戲難得很,雨淅淅瀝瀝的下了整天,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半,全組熬著,體力精力幾乎已經(jīng)全部消耗殆盡。
但白飛飛還不能走,她得留下把最后屬于她的部分拍完,因為明天就要轉(zhuǎn)場了。
白飛飛疲倦的靠在木框架上,到處都是舊家具腐朽的氣味,感謝低溫和大雨,至少沒讓她在腐臭又暴曬的天氣里完成這場戲——雖然雨戲也格外不好過就是了。
工作人員在縫隙中給她補妝,熟悉的氣味靠近的時候,白飛飛才睜開了疲倦的眼。
她喃喃道:“阿嫵……”
霍嫵俯下身,看著白飛飛一動不動的靠在角落的木框架上?;魦秤^察了一會,扯開了一條梗在白飛飛背心的木棍,白飛飛起碼能在逼仄的空間內(nèi)稍稍直一直腰,登時發(fā)出了一聲難忍的痛吟。
“快結(jié)束了?!被魦嘲矒岚愕牡溃骸邦A(yù)估時間是拍到五點,但今天順利,你這邊結(jié)束就能立刻回去休息。”
白飛飛還是沒什么力氣說話,霍嫵這時又向她伸出了手。
白飛飛勉強睜著眼,看到霍嫵手上拿著一杯咖啡,上面的吸管正小心翼翼的從縫隙中遞過來,不偏不倚的湊在她唇邊。
“你喝了牛奶容易困,”霍嫵低聲說:“喝點咖啡暖暖身體?!?/p>
白飛飛張嘴喝之前,燈光讓霍嫵看清楚了她的臉,停頓片刻,霍嫵又伸出手,毫不在意的抹掉了白飛飛嘴唇上的一抹暗色,手指帶手背蹭了幾下。
干凈了,她才把吸管又湊到白飛飛唇邊。
白飛飛吸了幾口,感覺像是有口仙氣兒回到臟腑,人也終于回過神來。
旁邊圍繞著的工作人員太多,她們也不好做什么更親密的舉動,白飛飛有點眷戀,還想讓她待一會。
但外面太冷,深夜的溫度更低,白飛飛甚至覺得體感溫度已經(jīng)不到十五度了,霍嫵在這里太受罪。
她呼出一口氣,看著霍嫵道:“你回去休息吧?!?/p>
霍嫵已經(jīng)自如的喝起了剛剛白飛飛喝過的咖啡,聞言搖搖頭,“我得盯著你?!?/p>
白飛飛睫毛顫了顫,
有水珠順著睫毛凝結(jié),顯得像是一滴眼淚。
霍嫵很自然的在那滴水珠墜落之前把它抹掉了。
沒有在這里停留太久,
霍嫵離開這里,去往了監(jiān)視器前。
屏幕上在播放的是剛剛的一幕幕,李柯正在反復(fù)的看白飛飛的單人鏡頭。
那是她恐慌無助的穿過一條條街道,臉上的害怕和無助都是毫不掩飾的真實,在路口,她略微停頓,目光望向了高高在上、閃爍著的紅綠燈,旁邊是一個白色的攝像頭,正冷漠而又冰冷的記錄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