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1頁）

在告別了陳主任后，扶桑打開辦公室大門，然而冷不丁一抬眼，卻在拐角處碰到了她的母親。

扶桑愣愣喊道：“媽？”

文如心站在那里，身上是寬大的病號服，腳上穿著柔軟的編制拖鞋。

這段時間，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不少痕跡，扶桑每次見到她，都覺得她好像更老了一點(diǎn)。

但這是一件太悲哀的事情。因為變老的是她的母親。

白發(fā)變多，皺紋加深，臉色變得蒼白又蒼老，整個人散發(fā)著一股行將就木的氣息……這和她記憶中每天開心樂觀，被父親捧在掌心的母親沒有一丁點(diǎn)相似之處。

疾病帶給一個人的痛苦太多，文如心神色總是愣愣的，眼神呆滯，盯在一個虛空的落點(diǎn)看。

但此刻，她的目光卻直直的看著扶桑，臉上也有了生病以來，除了麻木之外的情緒，那是毫不掩飾的難過和自責(zé)。

她扶著上的扶手，蹣跚著向前幾步，卻在觸摸扶桑前，又慢慢的收回了手。

過了會，她近乎自言自語般的說：“桑桑，你在學(xué)校，怎么了？”

她說話時，目光多在扶桑露在外面的傷口上看，小臂、肩膀、臉頰……幾乎肉眼能看到的地方，全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口。

這些傷口會不會留疤尚未可知，但眼下還是刺目的紅色結(jié)痂。

她的女兒遍體鱗傷，卻沒有向母親求助，而是只能迂回的、試探性的，從別的長輩那里尋求方法。

她試圖詢問原因，但回應(yīng)她的，只有一片靜默。

最后一個鏡頭對準(zhǔn)了扶桑的臉。

劇本上沒有寫，但導(dǎo)演還沒喊卡，這是留給演員的留白和自由發(fā)揮時間。

好了就留，不好了就剪。

扶桑仰起臉，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但只是一個霎那間，她的表情便很好的控制住了，只留下了微笑，甚至稱得上是高興。

扶桑說：“沒有的，媽媽?！?/p>

這部分的自由發(fā)揮讓李柯忍不住叫了聲好。

“微表情處理的太好了。”李柯忍不住反復(fù)回看最后七秒的內(nèi)容，“七秒的時間，情緒轉(zhuǎn)換，臺詞自由發(fā)揮，飛飛這小孩，演技自然又靈氣，她自然到讓人感覺不是演的。”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現(xiàn)代生活的感覺？”霍嫵坐在旁邊，李柯回看幾次，她跟著一起回看幾次。

細(xì)微到眉毛一丁點(diǎn)皺起的幅度，大到整個笑容的擴(kuò)大范圍，都掌握的恰到好處。

但李柯說處理，霍嫵又覺得不盡然。

這或許是白飛飛曾經(jīng)的親身經(jīng)歷。

在醫(yī)院的某個走廊拐角，和自己真正的母親發(fā)生過的真實的一幕。

她回過神，拽住旁邊場記：“飛飛呢？”

場記遙遙指了一個方向，“剛剛看到白老師打電話出去了?！?/p>

李柯終于欣賞夠了，樂滋滋的伸手說：“咱待會再看看你的單人部分，能保留的也不少，不是我說你，這些年你真是越來越懶了，沒心情自由發(fā)揮了還是怎么的，說怎么演你就怎么演，把腦子全丟給我一個人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