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也沒有城市的車水馬龍,在被田野包裹的小院里,一切都緩慢流淌著。
一個院子四張?zhí)梢?。太陽曬在身上,人都懶洋洋的?/p>
家里人湊在一起,無非就是談些個家長里短的,現(xiàn)在他們這一代代都是退出舞臺執(zhí)掌幕后了,關(guān)心的也就是他們兩個小輩生活的好不好。
儲外婆拿了個橘子,儲方歌立馬拿過去,幫著剝了起來。
很快地,廚房就開始了正式工作,陳琛出來叫韓頌進去燒火,鄉(xiāng)下點柴燒大鍋飯,需要人看著。
韓頌得了命令就抱起院里曬著的干草往里去,儲方歌跟在后頭也進了廚房。
“外公,小外公?!?/p>
兩個老人家一人負責(zé)一個葷菜,案板剁得“篤篤”響,聽到他們叫人,抬頭極快地看了一眼,就繼續(xù)專注著手里的活去了。
“燒火怎么還叫女孩子來的?!标愯〔毁澩乜戳隧n頌一眼。
儲方歌笑吟吟地:“我想燒著玩兒的?!?/p>
“多大人了,還要燒火玩呢?!蓖夤χ蛉さ?,“以前點不著還生氣,現(xiàn)在應(yīng)該再不會了吧?”
儲方歌不大自在:“那會兒我才多大?。俊?/p>
“六歲。”外公切菜的動作稍頓,語氣陡然低了下去,“唉,原來都過這么久了嗎?”
上了年紀(jì)的人,對過去總有說不完的懷念。許久未見的孫輩已經(jīng)在一年又一年里長大,這也同樣意味著他們在以更快的速度老去。
李維山人到中年也最能體會這短短一句中的滋味,年夜飯是團圓的日子,說起這些難免傷感,他便從中打斷調(diào)笑:“你要是這么久了還燒不起來火,再流眼淚可沒用了?!?/p>
儲方歌一屁股坐在鍋灶后頭的竹編小凳上,拿著火鉗子揮舞著,信誓旦旦:“放心吧。”
“你可小心火啊,別燙到。”外公道。
“小頌照顧一下妹妹啊?!毙⊥夤苍谝贿叾?。
陳琛和李維山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吭聲。這情況實在是說來話長,還是留著飯桌再敘吧。
韓頌把干草窩起來,用火機引燃往洞里塞。儲方歌撿起角落里的蒲扇,使勁兒扇著風(fēng),兩個人配合默契很快就點燃了柴。
火把昏沉沉的角落照得亮堂堂,火焰的影子跳動著,在臉上投射下燦爛的橘。
兩個小孩兒走了,外邊兒天還在聊著。
韓外婆冷哼一聲,嗓門兒猛地拔高,分明是講給里面人聽:“自己找罪受。以前讀大學(xué)的時候跑那樣遠,隔不到兩星期都要回家看,那樣舍不得家里。后來呢,怎講不停勸?!?/p>
儲方歌一愣,小聲問道:“你大學(xué)回來得這么勤啊?”
韓頌輕輕嗯了一聲。
“看不出來你這么戀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