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亮未亮,他才舍得放下熟睡的人,又舍不得地在小女人額間落下一吻,輕手輕腳地穿衣離開水屋。
成祖開車來到高盛,剛入一樓大廳碰上證券部的同事,一個個火急火燎。他站一邊等電梯,聞瑜亮過來同他打招呼,成祖?zhèn)妊垡磺?,這家伙頭發(fā)亂糟糟,不修邊幅的樣子像熬了好幾個晚上,絕不是因為跟白亦行聊esg展標會的事。
電梯到,人們魚貫而入。
成祖前邊站著的是大宗商品交易部的同事,兩人小聲抱怨道:“開會開了好幾天,報告寫了一大摞。真不知道他們證券部的老大在想什么,莫名其妙建議集團拋售棕櫚油板塊的股票,又不是看不懂數(shù)據(jù),害得大家伙都跟著加了好幾天班?!?/p>
證券部同事冷笑:“又不是沒加過班,搞得好像就你們很辛苦的樣子。自己專業(yè)度不夠就應該該主動調動學習性,免得給大家拖后腿?!?/p>
那兩人把包一夾,聲音高了兩個度:“你說什么呢你!說誰拖后腿!明明價格處于上漲趨勢,你們跟有病一樣,非要沒事找事!明曉得大家伙手里項目忙都忙不過來,哦,看著老總沒把重心放在你們那邊,開始另辟蹊徑,別有用心了?!?/p>
“這不是折騰人嘛!”
證券部同事氣不打一處來,轉過身,蓄勢待發(fā):“你說話最好小心點,這都是有監(jiān)控的。老總們自有思量,輪得到你在這里指指點點。我們就算再另辟蹊徑,也是踏實做事,不像有些部門凈搞些虛高數(shù)據(jù),ppt搞得花里胡哨,以為是錦上添花,根本就是屎上雕花!”
電梯之內還有其他部門人,有的不敢吭聲,有的看戲,有的覺得證券部陰陽怪氣,刻意中傷,差點對號入座。
眼見兩邊越吵越激烈,場面幾乎失控,聞瑜亮也只是尷尬地抓了抓書包肩帶。成祖皺眉看他一眼,完全不理解。
就在氣氛即將baozha時,電梯門開了。穆介之和總經辦幾個秘助就等在外邊,大宗商品交易部的問聲好出去了。
剩下的人立時噤聲,個個從斗雞走狗變得低眉順眼。
她一眼看到藏在里角的成祖,直接進了電梯,周圍的氛圍自然也是有所覺察。近期因棕櫚油價格波動,知道期貨交易和證券市場兩個部門出現(xiàn)嚴重分歧,穆介之在泰國看完朋友之后,還特地往馬國和印尼走了一趟。
這個項目最初發(fā)起人是她,所有的環(huán)節(jié)也是經由她點了頭。因為高盛那段時間也在尋求新的增長點,她是想棕櫚油期貨和證券聯(lián)動先獲取短期利潤,暫時給那群老家伙們一個交代。
不曾想,結果也出乎意料的好。項目的成功不僅讓她進一步鞏固高盛的市場地位,還在叁地政府眼中坐實‘產業(yè)領袖’的地位,如此她也能在國際出口協(xié)議談判上爭取更多主動權。
想起馬國政府那邊的態(tài)度,都已經蓋棺定論了,沒想到自己內部又出了岔子。穆介之滿臉冷淡,他們這些蜉蝣,只會惦記手里的蠅頭小利,能有什么大局觀。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
不過這事,說起來,還是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穆介之余光冷冷地掃了聞瑜亮一眼。
等其他部門人都出去,穆介之問成祖:“白總不是給你們放半天假,你怎么來這么早?”
成祖一笑:“beex剛步入正軌,有些法條還不夠完善。白總讓我跟法務部對一下,約了今天上午?!?/p>
都聽白妮匯報了,她這個女兒手腳真是麻利,怕她再晚回來一步,高盛馬上就能易主了,穆介之心里冷呵一聲,等他說完:“我還是覺得你們那個方案欠妥。不過沒關系,萬里長征,總是艱難險阻。”
成祖贊同她后半句的說法,穆介之又補了一句:“再忙你和亦行兩個也要注意身體,按時吃飯。她爺爺給我打電話,說你們熬得都瘦了。”
老爺子什么時候給她打電話這么勤快過?開口閉口盡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為這么點破事恨不能奪命連環(huán)call,穆介之煩得要死,也不得不好生應著。
旁邊的秘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成祖笑笑沒接話。
出了電梯,穆介之又問:“成助理,你們開會需要多久?”
成祖正?;卮穑骸翱赡芤€小時左右?!?/p>
穆介之吩咐:“正好白妮跟我請假了,你陪我去參加一個飯局。”
不容成祖拒絕,她說完抬腳就走。
白亦行醒來沒找見人,手機上他發(fā)來幾條短信,其中就有他要去陪穆介之參加飯局的事。她得把白尊華送回白家大院,而白妮也因為游戲過程中崴了腳走不動路,她叮囑白紀坤幫忙送到醫(yī)院,白紀坤對于和女生相處總是樂意之至。
等她從馬國趕回來,對了蜂堡的進度,剔除孫婭微的位置,vp為此愣了一下,終究沒說什么。白亦行又跟兩位專家開了一下午的會,旁敲側擊地詢問他們搞講座科普的想法,兩位專家現(xiàn)階段還是想專注于技術層面,這沒問題,反正日子還長,不急一時。
她送走人,腰酸背痛腿抽筋地又摔回椅子里,才分開一會,她怎么就這么想他?白亦行晃晃腦袋,繼續(xù)處理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