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3頁）

聽陸清和道了一聲“有心”，枕書便又說了些場面話，打拱作揖地退了出去。

大門咿呀一聲合上，陸清和心中盤算著先去礦山探探虛實，回身，發(fā)現(xiàn)謝辛辛與他臉對著臉，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

“陸二公子……？”她帶著笑，眼中卻一斛冰涼，“……我忽然想起來，北瑛王是外姓王，姓什么來著？”

陸清和心中一凜。

她笑意更盛，聲色卻愈發(fā)涼薄，“好似也姓陸……”

陸清和道：“你誤會了，我父輩跟隨王爺有戰(zhàn)功，因而蒙恩賜陸姓，姓隨主家?！?/p>

謝辛辛思忖片刻，想到似乎確實聽說過高官貴胄的門人立功賜姓的說法，眨了眨眼：“原來如此?！?/p>

見她欣然接受，不知為何，陸清和心中竟起了愧怍。

這種愧怍好似，在他年紀尚小時，四姨娘嚴厲，王妃卻和善，有一回他和陸景明在王妃院子里玩耍，見陸景明窩在王妃懷里，朗聲喚母親，他莫名一悸，鬼使神差地跟著喊了一聲，母親。

王妃不覺有他，溫聲應(yīng)下了。

可此事傳到了四姨娘耳朵里。四姨娘將他叫到房中，他慌著說，絕無此事。

四姨娘沉吟一時，說，那便信他。

……

“陸公子，陸公子？想什么呢？”

陸清和被這么一點，方才回過神來。自己與孟安等人坐在鄴州當(dāng)?shù)氐木茦菐恐?，面前擺了幾個小菜，一壺溫酒。此情此景，總令他想起初至玉春樓那一日。

這場酒席是孟安為他接風(fēng)洗塵備下的，說話這人卻是姓徐，乃鄴州市舶司的監(jiān)司，主理海河水路貿(mào)易一干事由。

出門前，陸清和才被謝辛辛質(zhì)問一番，因此才與孟安接上頭便交代他在外只管當(dāng)自己是北瑛王府的普通門客。因而席上諸人，只有孟安知他真實身份。

陸清和提杯向他虛一致意，道：“正在想來鄴州的路上，聽聞鄴州附近水鬼作祟的傳言?！?/p>

“噢，這確是奇事！”這位徐知監(jiān)十分健談，順著便道，“不光是貨船、游船，我也遇上過水鬼。好在水鬼胃口不大，貨船大多只丟兩箱貨物，散客么丟些金銀細軟，未曾鬧出過什么大事?！?/p>

“貨船也遇上過？”陸清和感到奇怪，凝眉沉思。

若是載客的游船，水鬼之說多半是船工監(jiān)守自盜。

但若是貨船，丟了貨，船家交付不上貨物，于行船的人并無好處。

“可不是?！毙熘O(jiān)隨口一應(yīng)，便舉杯道，“大好的日子不提這些。今日借陸公子的光，我與孟安老友重聚，我先干一杯。”

孟安樣貌白凈，面色恭謹，配合著小飲一口，向陸清和解釋道：“這位徐知監(jiān)，是我讀書時的同窗?！?/p>

徐知監(jiān)見他節(jié)制，自己一飲而盡，帶著些醉意，笑道：“孟安啊孟安，誰不說你是我們當(dāng)中最有才情的一個，當(dāng)年真是何等風(fēng)光啊，筵上探花，踏街打馬，迎娶鄭老太師的千金……那時我已經(jīng)在鄴州當(dāng)這個監(jiān)當(dāng)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