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辛辛想的卻是:倒也沒這個必要。他們此時躲起來只是順勢而為,她作為玉春樓的主人,哪怕真被李管事發(fā)現(xiàn)了,能有什么大事?至多有些尷尬罷了。
倒是他倆現(xiàn)在這個姿勢,被撞見才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不待她多想,李管事在劉宛門前停了下來,側(cè)耳伏在了劉宛的門板上,像是在偷聽屋內(nèi)的動靜。這人的動作太過猥瑣,讓陸清和一時有種遮住謝辛辛眼睛的沖動。
謝辛辛卻大驚失色:“他拿著什么?”
李管事此時背過身來,謝辛辛才看清他的手上拿著兩條蛇一般粗的麻繩!
謝辛辛也算入過匪窩,對這種麻繩的作用再了解不過。情急之下,忙對檐上的阿鳳打了個手勢。
此時李管事拿出一根薄薄的銅片伸過門縫,鼓搗片刻,門后并未傳來計劃中的咔噠一聲。他嘟囔道:“……今天沒上閂?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色瞇瞇地一笑,口中就念:“輕紗帳里小娘皮,今夜老子再來探探你——”
胡編亂唱還沒兩句,后腦就被阿鳳當(dāng)頭一掌,李管事“啊”地慘叫一聲,捂著腦袋罵道:“什么鬼東西!”
“他老子的,逮了幾晚上都逮不到人,今天又是誰……”
謝辛辛就從夜色里踱了出來,冷冷看他:“李管事,這是在干什么?”
這位李管事做慣了強(qiáng)盜,此時夜里做賊,被突然冒出來的謝掌柜一呵止,竟然只是驚了一瞬,更沒有心虛,大大方方地將手中麻繩一抻,反問道:“謝小掌柜回來了?只是你放著大路不走,在這和野男人偷雞摸狗的做什么?”
“偷雞摸狗?”她眼尾頓時挑起怒火,“李管事,是我出門太久,你怕是已經(jīng)忘了,我才是玉春樓的掌柜,你說主人偷雞摸狗?”
陸清和一蹙眉,攔著她道:“別被他帶偏了……”
謝辛辛橫他一眼,眼中之意顯然是:你別管。
陸清和雖覺不妥,還是吞下了后半句勸阻,任他倆不適時宜地斗起嘴來。
“哦——”李管事拖長了聲音,“玉春樓的掌柜?敢問謝掌柜,那你手里可有玉春樓的房契?可有玉春樓的賬本啊?”
“賬本我不是給了你……”謝辛辛驟然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之狀,“李管事你,我昔日那樣想著提攜你一番,你難道想鳩占鵲巢?”
“提攜?”李管事道,“我求著你將賬本給我的么?你自己個兒說不放心茗瑯那小丫頭,主動把賬本交到我手里的?!?/p>
謝辛辛猶豫了一下,自己給自己找回了底氣:“那我也有玉春樓的房契,讓你滾也就是一句話的事?!?/p>
李管事大笑三聲,驚得頭頂樹杈也搖了一搖:
“房契?”
“你這玉春樓與宣王府如今水rujiao融,房契頂個屁用?有本事你明天就讓世子殿下的人都滾,說玉春樓的地契在你手里,從此與宣王府各干各的,你看世子殿下答應(yīng)么?”
一番話說得謝辛辛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陸清和聽得愈發(fā)將信將疑,忍不住出聲問:
“他說的賬本……”
聽這意思,李管事口中的賬本,難道是謝辛辛答應(yīng)要給他的,那個象征著謝辛辛與王府之間金錢往來的賬本么?
謝辛辛遲緩地一點(diǎn)頭:“不錯,臨走前,我將賬本交給他了。”
聞言陸清和倒是斂了眼睛,玉刻的臉龐沉進(jìn)夜色里,看不出表情。阿鳳卻沒那么有定力,震驚地看著謝辛辛:“謝掌柜,你怎么能把賬本給他呢?”
李管事更是得意,見謝辛辛駭在原地,也不再追問他鬼鬼祟祟地做什么事,忙丟下一句“要怪就怪你自己蠢”,腳底抹油地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