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琢玉緊抿雙唇,甩開孟安的手,向幾人道了聲失禮,徑自回身進(jìn)屋烹茶。
孟安苦笑道:“抱歉,方才徐明庚走時,把我做的事都與內(nèi)子說了,她還接受不了?!?/p>
陸清和不經(jīng)意道:“他說什么?說你借市舶司的船從東洋收購鐵礦上繳?”
謝辛辛猛地一驚:“什么?”
孟安猶疑不定,看著陸清和的眼色。陸清和抬手道:“不必瞞著她,她也是我的人?!?/p>
“姑娘有所不知,礦洞坍塌是大事,此事一出,宣王世子勒令這座礦山停工。但是坑冶場有每年產(chǎn)礦的定額,這采礦之事雖停了,要上繳的礦產(chǎn)數(shù)額卻不減?!?/p>
謝辛辛聽完仍是一頭霧水:“還有這樣的道理?”
“正是沒有這樣的道理?!泵习驳?,“礦山停工了,哪來的鐵礦呢?徐明庚便以我昔年同窗好友的身份,說替我運(yùn)來一船鐵礦,以我的名義上繳給宣王世子?!?/p>
“彼時我輕信于他,未想到他所用的船乃是市舶司的公船,鐵礦也是東洋產(chǎn)的低品鐵礦,色澤灰白,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鄴州礦脈的鐵礦質(zhì)量?!?/p>
謝辛辛緊皺眉頭:“我明白了,這便是你落在他手里的把柄?!?/p>
孟安道正是如此,此后徐明庚有什么要求,他若有心拒絕,徐明庚便拿要檢舉他以次充好,挪公為私之事來要挾他。
此事若被揭發(fā),不僅宣王府有由頭降罪于他,北瑛王府也會懷疑他的品性。孟安的官途才是徹底葬送。
而孟安又是多聰明的人?
他籌謀許久,只等陸二公子來到鄴州的那一刻,他便設(shè)計好了一個局,只為看陸二公子是否有心脫離北瑛王府,使他能在陸二公子的麾下保全自己。
陸清和道:“我即刻啟程回京,宣王府若有陳條上奏,我盡量于半路攔截。”
“不如回蓮州,直接攔下徐明庚?!?/p>
謝辛辛說得果斷,孟安詫異地看她一眼:“從宣王府的手中么?”
陸清和則是思忖片刻,道:“未嘗不可。只是我目前只能聯(lián)系上幾個暗衛(wèi)。待我需要向父……向北瑛王府借些人手?!?/p>
孟安搖頭:“那恐怕趕不及了?!?/p>
幾人正聊得緊迫,一人從院子后面轉(zhuǎn)了出來。多日不見,鄭瑾瑜似乎穩(wěn)重了許多,見了她只是高興地招手:“謝掌柜!陸公子!”
孟安眼睛一亮:“算算日子,瑾瑜該回蓮州參加解試了。陸二公子,不知內(nèi)子與瑾瑜可否隨你們同行?”
“你這是要……”陸清和蹙眉。
“你這是要我?guī)еぷ撸俊编嵶劣裢崎_窗戶,將茶沫重重地潑在石磚上,冷笑道,“這叫什么?大難臨頭各自飛么?”
自己才露面就撞上長輩吵架,把鄭瑾瑜嚇得脖子一涼,腳不點(diǎn)地地溜到了陸清和與阿鳳身后。謝辛辛看了他一眼,又覺得說他變穩(wěn)重了也是一種錯覺。
……
趙都云房中的燭燈,用的是澤蘭煉的燈油配自帶馥香的燈芯草。因而每每到了點(diǎn)燈的時間,世子的房中都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