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庚眼睛一瞇,就不強求,臨走又拉著她:“陸大人真沒有別的吩咐?這突然這么大方,徐某真不習(xí)慣?!?/p>
謝辛辛瞧著他精明的眼神,心知不編出個子丑寅卯是打消不了此人的疑慮了,干脆道:“陸大人新官上任,這會兒忙著點兵評判去,哪有空再管你這檔破事?徐明庚,你別不識好歹,若愿意再學(xué)兩聲狗叫,我不介意多聽一遍?!?/p>
徐明庚臉上閃過一絲狠戾,馬上又堆起笑:“是我多嘴了?!?/p>
門一關(guān)上,徐明庚的臉就耷了下來。
身旁侍從識趣地上前替他揉肩,覺得能拿回所有解藥是個不再受制于北瑛王府的好機會,“大人,您可算是要解脫了?!?/p>
“放屁?!毙烀鞲R了一句,“平時叫我上上折子也就罷了。他現(xiàn)在要我寫宣王府的那些骯臟勾當上交朝廷,我這我敢寫嗎?我不要命啦?”
“他給我解藥,是因為如今是他要求我。云順郡王舉兵,打的是廢儲的旗號,得要有了我這一折子,才能坐實他趙都云是逆賊。”
侍從靜靜聽完,試探道:“這郡王爺不是反了么?大人如今順應(yīng)陸大人的意思,事后伐賊成功,大人豈不能以功臣論?”
“反?”徐明庚吹胡子瞪眼,“你傻的么?反是不反,還不是龍椅上頭的人定論?北瑛王軍如今不在云京,眼下一邊是郡王爺和大皇子黨,一邊是老早就不愛問事的老皇帝和太子一黨,最后龍椅是誰的,還不知道呢。”
侍從的眼神漸漸明亮了起來:“大人,既然如此,不如等拿到解藥之后,重新替郡王爺做事吧。大人不必擔(dān)心郡王爺會對你怎么樣,畢竟如今你和陸大人有往來,這利用價值,可與往日不同了?!?/p>
聽這侍從談吐漸漸露了鋒芒,徐明庚定睛看了他一眼,竟不是平日里常帶的幾個侍從之一,倒像是那日替自己來送文書的小廝。
徐明庚遲疑著問:“你是……”
那侍從一笑,“大人倒不認識奴才了。奴才從蓮州一路追隨大人至今,好不容易站到大人身邊的位置,才能替云順郡王傳那么一句話啊。”
嚇得徐明庚腿腳一軟,愕然道:“原來貼身侍奉的人去哪了?你把他們怎么了?”
“大人倒重情義?!笔虖恼f的慢斯條理,“既重情義,想必不會忘了宣王府對大人的照拂吧?大人,該是您報恩的時候了?!?/p>
金革帶
云京某巷,烏云如黑蛇一般盤踞,空中乍然打了兩道旱天雷。
徐明庚一哆嗦。天氣雖冷,他卻因緊張而出了滿額的汗。
身邊跟著的侍從瞥了他一眼,譏諷道:“徐大人,不應(yīng)當啊,閻王手里怕是有兩冊子人命是你送去的,如今殺個陸清和,讓你怕成這樣?”
“呸。”徐明庚啐了一口,“是你殺,不是我殺,我只負責(zé)將他約出來,屆時你來動手,不要亂講話。”
“再說了,我先前殺的人都是畜狗不如的賤奴草民,而他不僅是北瑛王府的二公子,如今又是殿前司都指揮使,能一樣嗎?”
聽他說“賤奴”二字,侍從微微變了臉色,牙縫里擠出字來:“徐大人說的是?!?/p>
徐明庚并未察覺他的不悅,跺著腳自語道:“他能來嗎?可是我約的巷子太偏僻,他覺得不妥?”
侍從道:“他要拿你手上的證據(jù),縱然再覺得不妥,最后也不得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