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和道:“你放心,帶去云京,自有北瑛王府處置。只是……”
謝辛辛:“只是什么?”
陸清和:“這木桶是要送去哪兒的,眼下并沒有實(shí)證。若單單以此來指控宣王府,他們大可以不認(rèn)。”
她摸著臉?biāo)伎?,想了半天,還是覺得不妥,說了聲:“那就是毫無勝算了?不行!我先走了!”
“你是死了,我還沒死呢,家仇未報(bào),我無必要立于危墻之下。我還是悄悄的回去,今日最好沒有別人看見我?!闭f著就往門外走去。
陸清和只得無奈笑笑,眼神示意阿鳳隨她去。
還沒走出院門,門口忽然一行老少叫嚷著跑了過去。
謝辛辛生怕被別人瞧見,屆時(shí)東窗事發(fā),宣王府或真追究起來遺失的幾箱兵器,若此時(shí)被人看見自己出現(xiàn)在附近,未免容易丟了自己這條小命。
只得往屋子里這么一縮,就聽到門口跑過去的幾人叫嚷:
“什么事???出什么事了啊?”
“誰知道,好像是有人跳江了……”
“噫,跳江,尋短見?。俊?/p>
“可不是!去看看去!”
“死人沒有?哎!你看見了沒,死人沒?”
謝辛辛隔著院墻,向外張望了一下,忽然默默嘆了口氣。
陸清和走到她身邊,“怎么了?”
她收回眼睛,“謝家燒毀那一日,我也曾想過尋死,只是刀子真擱在心口上、頭或真挨在柱子上、人真站在了江邊上的時(shí)候,依舊狠不下這個(gè)心?!?/p>
“那這真真去尋死了的百姓,該是多絕望。而王府里的人,滿肚子心眼都盤在什么收金銀鑄私兵上,眼睛里是看不見這些的?!?/p>
陸清和聞言,想到父王,有意要反駁她,但再想到陸景明,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父王領(lǐng)兵打仗,的確是一心為國??尚珠L這幾年倒真像謝辛辛說的那樣,眼里不見家國,只見虛銜。
更不要說陸清和自己了。
王府從來沒指望一個(gè)庶子襲爵。他手上無權(quán),對(duì)民生也是有心無力。此次來查宣王府,不也是想給自己搏一個(gè)實(shí)權(quán)么?
忽然院門就被人大力地撞開。有人喊著“讓一讓!”“讓一讓!”,門口登時(shí)一陣錯(cuò)亂的腳步,謝辛辛下意識(shí)往后躲了躲,定睛一看,竟然是鄧船工,shi漉漉地背著一個(gè)氣息奄奄的人。
“讓一讓!”鄧船工啞著嗓子,渾身shi透了,像是剛從水里上來的,“還能救,還能救!”
阿鳳沖出去接過了他背上的人。
只是他身后圍了一堆看熱鬧的,七嘴八舌地問著“怎么回事啊?”“還活著嗎?”“誰家的孩子,好端端地跳什么江啊?”
船工和阿鳳將人放平在地上,阿鳳用二指摸著此人的頸脈,道,“還活著。”
人群頓時(shí)圍了過來,將小小的院子擠得密不透風(fēng)。
鄧船工一急,嘶聲喊著:“走開,走開,都圍著怎么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