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徐明庚。”趙都云咬牙切齒,怒意無從發(fā)泄,抬腳將這傳信的小廝踢在地上,“我說他在北瑛王府的底子下這樣張狂行事,還能活到現(xiàn)在,原來是個吃兩家飯的賤奴!”
侍從問道:“郡王爺,如今怎么辦?可要?dú)⒘???/p>
趙都云冷靜下來,稍加思索:“留自然是留不得,如今,需要他采買的東西也都齊全了,他早是無用的賤命。只是我才在宮中有些立足之本,可不能和朝廷命官暴死的案子扯上干系?!?/p>
“近來他不是同許多官員結(jié)了梁子么?”趙都云冷笑一聲,“去添把火,別讓他死得太好看?!?/p>
“奴才明白?!?/p>
“慢。”趙都云叫住了抬腿要走的侍從,“聯(lián)系蓮州那邊,把玉春樓的痕跡做干凈。留謝辛辛一命,別的都?xì)⒘??!?/p>
受命的奴才心里有些犯嘀咕,都知道謝掌柜是郡王爺打小的執(zhí)念,這事要怎么辦才好呢?
不日,京中不知哪兒得來的消息,傳徐明庚有意巴結(jié)宰輔,為自己謀個京官做,甚至有人傳徐明庚若得逞,
命中冤
蓮州的事自然不用多說。謝辛辛認(rèn)識鄧船工,又幫著鄧船工救活過金福柱,一到碼頭,人人都當(dāng)她是個熟面孔。
一問起茗瑯提到的那艘貨船,紅漆金木,穹桅巨舶,竟是航道上最引矚目的一艘大船,碼頭上是無人不知。問到最后,人人都嘆一口氣:
“這樣好的船,沉在風(fēng)浪里了,實(shí)在可惜?!?/p>
有上年紀(jì)的綱首哼了一聲:“天災(zāi)人禍。槍打出頭鳥,沒聽說過?”[1]
謝辛辛不放過這個機(jī)會,忙接茬問:“敢問老人家,天災(zāi)我懂得,這人禍從何談起啊?”
“年輕人,看事情不能太淺薄。你打聽的這個,是這蓮州最大的貨船,那這生意,自然也是越做越大,大了沒邊兒去,難免要攤上些……”
這人借機(jī)倚老賣老,才準(zhǔn)備拿自己的閱歷教訓(xùn)一番這小姑娘,話沒說完,看清了這姑娘是誰。
他閉了嘴,“你是玉春樓的掌柜?”
謝辛辛道正是,從袖中拿出一小錠銀子:“您請繼續(xù)講講?!?/p>
那老人卻不講了,連銀子也塞回謝辛辛的懷里:“我可不敢在謝掌柜面前搬弄是非。老頭子走了半輩子船,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懂的?!?/p>
這下無論再什么問詢,老人都閉口不談,讓謝辛辛一籌莫展。
想來是因為沉船之事或真與趙都云有關(guān),而這老人多少聽說過宣王府與玉春樓不甚清白,這才不愿意在她這玉春樓的掌柜面前多嘴。
無法,她只得先行離開,來到不遠(yuǎn)的茶攤處,坐在了一個布衣男子身前。
“他認(rèn)出我來了,不肯同我說?!敝x辛辛飲了一盞茶,朝他使眼色,“此事定與宣王府有關(guān),你去找這個人問問,別說你是玉春樓的。”
馬南春狐疑著,有些不情愿地應(yīng)下。
離了玉春樓,還要替掌柜做這些他不理解的事,馬南春總覺得這應(yīng)當(dāng)是另外的價格。
于是唉聲嘆氣地走向船埠。這蔫不唧的模樣,全然是個被迫加班的跑堂,任誰也不會懷疑王府里派出去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