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是他夫人下的?”謝辛辛一驚,問道,“可若她所述皆為真實,她何故要毒害親夫呢?”
陸清和搖了搖頭:“不知。精妙的謊言,往往以九分真,掩一分偽。”
謝辛辛察覺陸清和在說這話時,靜靜地看著她。
問真情
她立刻聽出了他話里的暗喻,冷意蔓上心頭,面上掛起不走眼底的笑,淡淡敷衍了一聲的確如此。
復而深深吸了氣,做足了心理準備,問道:“陸公子,你方才說要問我什么?”
陸清和倒了一盞茶,緩緩推給她,開口道:
“今日的刺客,是因為你暗中聯(lián)系了宣王府吧?!?/p>
她心中隱隱有些眉目,卻并未即刻承認,反問道:“為何如此說?你有何證據(jù)?”
“你還記得胡捕快身上的傷口嗎?”陸清和指了指自己的右肩,薄衫下一片沁著血的紗布,遮去半隱半現(xiàn)的鎖骨。
謝辛辛只看了一眼,垂下了眼睛。
陸清和卻沒有惱意,溫和道:“那一處傷口,和我肩上這個,一模一樣,可見是劍傷?!?/p>
“本朝刑律,諸私有禁兵器者,徒一年半。我朝紀法下,唯有王公貴胄府中,能有這個規(guī)格的長劍。其中與胡捕快有恩怨的,除了宣王府,你道還有何人?”[1]
謝辛辛聽罷,心知他怕是以為自己早早地勾結了宣王府,才使王府派人阻止他查這樁案。
西王母娘娘啊,她雖真的給宣王世子遞過信,卻也是真沒有將查案的事傳給王府聽??!
這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說來也是荒謬,陸清和一心想查證宣王府與她的關系,卻在她無意與王府串通時,陰差陽錯誤會了一場。
可她不知從何開始辯解,低頭片刻,再抬眼已帶著笑,“這樣巧,誤打誤撞給你遞了線索,我是不是還立功了?”
陸清和點點頭,道:“是。”
她抬起臉看他,滿臉訝然:“你不怪我?”
陸清和笑了:“既是有功,為何要怪?”
“其實我聽到那刺客說‘不可傷人性命’了?!标懬搴秃攘丝诓?,眼角噙笑,“想來你為宣王府做事,不得已遞些含糊的情報過去,讓那王府差人來恐嚇我一番,也是情有可原?!?/p>
這個人說話兒間竟替自己把話給圓了。謝辛辛愣不過一秒,明白過來,如釋重負,忙順勢道:“猜的沒錯,我只對世子說了陸公子對王府之事頗為在意,世子他此番必是想要敲打你?!?/p>
如此,再想到自己剛剛嚴辭向宣王世子告狀的那封信,謝辛辛忽然覺得自己那信中又有些言之過當。但來不及深思,便把這件事又拋在了腦后。
很快她又想起陸清和那一句“早聽到”,含羞帶怒地瞪了陸清和一眼:“你聽到了也不早說,還這樣嚴肅,存心嚇我的么?”
呵的一聲,是陸清和輕笑出聲,“陸某很嚴肅嗎?”
她啞了火,才發(fā)現(xiàn)他好像從頭至尾都很有耐性,不疾不徐地道著原委。分明是自己心中有鬼,才一驚一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