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道:“過去的事不提了?!?/p>
徐知監(jiān)漫不加意:“這都說監(jiān)當(dāng)官,是地方官里最最卑微低賤的一個,誰能想到這世事無常,這探花郎最后竟和我淪落在一處,飲酒吃飯……”
孟安皺眉道:“徐兄,慎言?!?/p>
陸清和不露聲色,靜靜觀察著這桌上百態(tài)。見這位徐知監(jiān)舉止做派如此,想來這鄴州官場也應(yīng)是一團(tuán)漿糊,并不單純,倒顯得孟安在其中似一股清流。
本欲再看,徐知監(jiān)卻喝上了頭似的,過來攬他的肩膀道:“陸公子,陸兄,你遠(yuǎn)道而來,兄弟沒什么可孝敬的,你要是信得過兄弟,兄弟帶你去……去花萼樓,風(fēng)流一下!”
孟安大驚失色,忙掰開他的手,把徐知監(jiān)推到一邊,道:“實在對不住,陸公子,讓你見笑了?!?/p>
幾名同僚此時也覺得不妥,有人罵他道:“那花萼樓是什么不入流的地方,多是眢井粗人、東洋走商去玩,難登大雅之堂?!?/p>
這廂謝辛辛正帶著阿鳳在街市上采買閑逛。陸清和去赴宴,他們二人便出門看有些什么好給宅院里添置的物什。
阿鳳悶聲不響地走在她身邊,忽然道:“謝掌柜,你不要再欺負(fù)我們公子了。”
“我欺負(fù)他?”謝辛辛挎一竹編小籃,驚奇道,“什么時候的事?”
阿鳳不悅,“言語調(diào)戲也是一種欺負(fù)。我們公子本就不擅應(yīng)付女子……四姨娘最愛用君子之道教導(dǎo)公子,你想和公子成婚,這樣輕浮可不行?!?/p>
“嗯?陸清和的爹娶了四房?”謝辛辛默默記下此事。
只是忽然,在玉春樓時,陸清和中了玉肌香,輕輕向她俯身而去的一幕又浮現(xiàn)在她腦海里。謝辛辛若有所思道:“我看他挺擅長的?!?/p>
她想了想,順手在身邊的攤位上拿了一串冰糖葫蘆遞給阿鳳:“多謝你的指點,請你吃?!?/p>
阿鳳道:“我又不是小孩兒,別想用吃的打發(fā)我。”
卻還是伸手接了過去,嘎吱嘎吱地咬起來。
她又拿了一盒江米涼糕遞過去,“這個也請你吃?!?/p>
阿鳳猶豫了一瞬,再次接了過去。
待到經(jīng)過一處賣桶子雞的,阿鳳放緩了腳步,抬頭看了一眼謝辛辛。
她登時會意,又買了半只桶子雞,塞在阿鳳懷里。
“行?!卑ⅧP爽快道,“日后你再調(diào)戲公子,我一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p>
謝辛辛自是樂滋滋地稱好,心想這一趟出來得值當(dāng)?shù)煤?,晚些時候還能把糖葫蘆、江米涼糕和桶子雞的價錢都找陸清和報一下賬,不花一分錢收買小阿鳳。
阿鳳哪里知道成年人的心思,正嗦著骨頭,一股粗濫的脂粉香撲面而來,冷不丁嗆了這一口,猛咳了一陣。
謝辛辛拿帕子替他扇著風(fēng),問道:“什么氣味,這么刺鼻?”
賣桶子雞的攤販便接道:“姑娘不知道花萼樓?這地界最不干凈的地方,里頭的窯姐兒都是陪那打礦的工頭、或是東洋的行商玩兒的。這青樓的附近可都亂得很,姑娘還是別往前走為好?!?/p>
“打礦的工頭?”謝辛辛聽了這話,不禁問道,“可有姓郭的?”
攤販道:“這,倒是不曾聽說過什么姓郭的?!?/p>
她沉思半晌,推了推阿鳳,道:“你武功好,陪我去那兒看一眼吧?!?/p>
花場
阿鳳面上泛起紅潮,瞪眼道:“謝掌柜,我還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