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鳳揚了揚眉毛,“哪能呢!”,就要用腳將大門帶上。
“不用關了?!敝x辛辛出聲攔住他,“你去后院收拾這些被子,我一會兒將落葉掃出去再關門。”
阿鳳應了聲好,熟門熟路地繞過了主屋。這樣一來,完全隔絕了前院的視線。
將將打好井水,要將絲被浸在水里浣洗,阿鳳忽然想到如今不是在南方了。這在云京的冬天用冷水洗被子,晾一整天,也不知道是先晾干還是先凍成大冰塊兒。
“還好我機敏。”阿鳳笑著自夸了一句,就提腳去前院找灶臺燒熱水。
前腳踏進了伙灶房,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又將腳收了出去。阿鳳左右望了一眼,院子里空空蕩蕩,沒有了謝辛辛的蹤跡。
是丟落葉去了嗎?阿鳳翻身躍上桂花樹,四下出了呼呼的風,連個人影也沒有。
他當下有些慌了,跳回院子里喊了一聲,“謝掌柜!你在屋里嗎?”
“謝掌柜?!”
廚房不見,主屋廂房不見,前院后院都不見。阿鳳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心頭還抱著一絲僥幸,想著謝掌柜可能是想到什么東西沒買,出門去了。
直到阿鳳發(fā)現小石桌上,用他那枝最直的樹枝壓著的一封信。
他將信拿起來,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快速地將信掃完,心里卻涼了半截。
完蛋了,謝掌柜一個人跑了。
謝掌柜一個人深入虎穴去了!
他阿鳳跟了公子這么多年,這下主仆之情可能也要完了!
諜與俘
云京的天凍成一塊冷硬的冰,相比之下,南方的冬風有人情味的多,時刻盤旋在人們身邊,無孔不入地侵襲著每一個蓮州人的關節(jié)。
玉春樓的廚灶燒得暖烘烘的,正適合驅趕寒氣。只是往日十余幫工們幾乎都解散了,廚傅們無事可做,自己洗菜擇菜打發(fā)時間。
自打趙都云帶兵入京,蓮州的大小官紳看塵埃未定,看不出宮中和趙都云誰的勝算更大,都想著避嫌,于是幾乎都不再往玉春樓來了。
玉春樓的食客便只剩下平常往來的普通商戶百姓。這么些人,特意來酒樓用早餐的也不多,冬日的清晨,燒兩鍋酸筍雞湯小餛飩,足以應付,倒也清閑。
外頭北風交加,廚房里爐灶暖融,大廚傅漸漸有了困意,開始小雞啄米似的點腦袋。
突然地一激靈,不知哪來的叮鈴哐啷敲鑼打鼓之聲。
正收拾臺面的茗瑯最先反應過來,下意識道:“什么情況,外面有人來砸店?”
謝辛辛離開蓮州之后,茗瑯時刻緊張著宣王府的人伺機報復,知道趙都云出了城才略松一口氣。
這會聽外頭動靜那么大,茗瑯不由戒備。
“來兩個男人跟我去門口看看?!避橂S手指了兩個健壯的,“再去個女孩子,到院子里陪劉宛娘子說話,她在后頭浣衣呢,別讓她出來?!?/p>
各人拿了趁手的家伙事,近了大門,果然響聲震天。茗瑯深吸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猛地將門一推——
一陣震耳欲聾地鑼聲。
她捂住耳朵連退兩步:“怎么是你這個……”
喧天鑼鼓中,門外站著個神采飛揚的公子,看著她啊了一聲,大聲道:“你說什么?我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