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最終只有他們二人走進了王府。謝辛辛籠著囚服,身上披著一身裰滿銷金的男子外袍,是趙都云硬給她裹上的,動作強硬,還險些碰到她藏在身上的短劍。
男人身量高,上袍落在她身上也拖了地,推著寬肥的囚衣褲腳在地面上逶迤。所幸這條道僻靜的很,許是因為大多數(shù)人都跪在前廳的奠儀前,連上值的侍女也沒有。
走著走著,謝辛辛覺得這條路有些熟悉,還沒等想起來,趙都云卻去握她的手。
她猛地一甩,詫異地看她,眼仁微微顫動,像只警惕的鹿。
趙都云不怪她。美麗的山鹿在外面游玩久了,冷不防要抓回籠子里,自然要對人警惕。他不在乎地收回手,“躲什么,你既想通了,這是多早晚的事?往后再親密些,豈不是要把你嚇出病來?”
哪還有什么往后?謝辛辛的視線從他臉上移到脖頸之處。雖然女子力微,但若動作夠快,從此處下手,能否一擊斃命?她將袖劍一直貼身藏在抹腹中,只要一個他放下戒備的機會。
但此刻不行。眼見著,面前的景象漸漸熟悉了起來,曲折蜿蜒的小路,幾塊假山石,很快就見到了熟悉的院門。
正是她撞見金福柱幾個搬貨卸貨的地方。
若她與陸清和之前的推斷沒錯,這里應(yīng)該是趙都云藏鐵器私兵之處吧?!
她貼向xiong前的手慢慢地放了下來,聲音也平靜:“此處是……?”
幾樣綠景遮掩的地方,是一間不大不小的別院,石磚間冒出青苔,像是沒有專人打掃的樣子。
趙都云猜著她心中所想,很有炫耀的意味:“這是我的地方,平日不讓人進出。你若想避人,便先住在這里。等我忙完這陣,將你接到云京去?!?/p>
忙什么事情忙完能定居在京城?謝辛辛不敢想,只謹(jǐn)慎打量著這里,不知趙都云會將鐵器放在何處,更大的可能是他早有籌謀,將生鐵的兵器送去煉造,送到了它們該去的地方。
可歷過事的地方,必不可能全無馬腳。這一點,她隨著陸清和經(jīng)歷了幾樁案子,早就學(xué)會了。
趙都云問她:“你在找什么?”
謝辛辛心空跳一拍,故作鎮(zhèn)定:
“我在想,為什么讓我住在這種地方??ね蹙烤故窍胍允裁瓷矸輥斫游胰敫??”
趙都云哂然一笑:“你如今的樣子可愛多了,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p>
“你是我最放在心里的人,自然配得上最好的。莫說郡王妃,哪怕是皇后的位子,你也做得?!?/p>
扇巴掌
“父王薨逝,府上不適合辦喜事?!壁w都云狠狠咬著唇,露出幾顆森森白牙,“哪里是我不想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迎你進府,是他死的實在不是時候,這事也得怪你不是?”
果然趙都云一點沒變,從小瘋到大,沒說兩句就癲言癲語。謝辛辛感到一陣惡心,死命咽下一口酸水,才沒讓自己直接吐出來。
看她忽地低頭,趙都云只當(dāng)她是被驚著了,嘲笑她:“這么不經(jīng)嚇?當(dāng)初我認(rèn)識的謝小小姐可不是這樣,倔驢一般,我與父王親自登門,你也不曾拿正眼瞧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