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頁）

兩只黃腹黑臉的噪鹛忽然落到客房窗臺上，一只活潑，啾啾地叫，一只卻離得遠(yuǎn)些，膽怯地看著。

阿鳳本在為陸清和梳頭，這會拿著梳篦便去驅(qū)鳥，嘴里發(fā)出呿呿的聲音。那活潑的噪鹛卻左跳右跳，嘰啾著偏不跳走。

陸清和閉眼聽了半晌，方才心平氣定地說了一句：“隨它去。”

聞言阿鳳收回手，那只黑臉噪鹛便像得了勝似的，挑釁般啼得愈加嘹亮。

阿鳳憋著氣道：“公子好靜，而這噪鹛獨(dú)獨(dú)在公子窗前喧嘩，可見其不識時務(wù)?！?/p>

“你和鳥兒置氣？”陸清和搖了搖頭，如瀑的黑發(fā)如一潭驚動的墨池般輕輕晃動。

見那雙菩薩般莊重的柳葉兒眼睛睜開看他，阿鳳的心陡然一跳，有些赧然。

大家都說主子的眼睛隨了府里的四姨娘，是頂好看的，阿鳳覺得此言真真不假，哪怕是他，被這雙眼睛這么一望，頓時連說什么話都要忘了。

他回過神，看出主子眼角里沁著笑意，方才放下心來說道：“鳥兒又如何，阿鳳心里，公子是至中之重，頂頂大的?？v是只螻蛄，也不該吵著公子的清凈?！?/p>

活潑的那只扇起翅膀，一會兒消失在了晨光里，只留下那只安靜的。阿鳳上前捉住它，它也不跑。阿鳳驚奇道：“這一只像是病了。”

陸清和這才看了鳥兒一眼，正巧一縷秋陽攀上他的眼睛，使那茶褐色的眸子一時怔忪。

他道：“無妨，病總會好的，放它此處曬曬太陽吧?！?/p>

沒想到廂門突然砰砰響了兩聲，叫這小鳥受了驚，撲騰起來飛走了。

阿鳳有些失望，沒好氣道：“什么人？”

“是我?！?/p>

分明是謝掌柜的聲音。

阿鳳狐疑地與陸清和對視了一眼。

待陸清和慢條斯理的著了衣、束了冠，阿鳳方才把門一推開，卻見眼前女子顫巍巍舉著一方木制托盤，上有好幾盞青釉小碗，因她手臂顫動，叮叮哐哐地碰出聲音。

阿鳳忙忙地接了過來，主仆二人還未來得及問這是干什么，就聞到一股奇異的甜香，又聽謝辛辛嘟囔了一句：“這么慢，手都酸了?！?/p>

“……抱歉?！标懬搴拖乱庾R脫口而出。道完歉才疑惑，分明是自己的房門大早上被叩開了，怎么倒向自己虧欠了她一般。

“沒事沒事?！敝x辛辛甩了甩手腕，極大度道。

應(yīng)是忽然想起這般行為與人設(shè)有礙，又細(xì)聲細(xì)氣見了個禮，找補(bǔ)道，“為客人準(zhǔn)備早膳，是我分內(nèi)之事。哎，你們還未洗漱吧，這位小侍從是叫阿鳳么？”

阿鳳忽然被點(diǎn)，剛茫然地抬頭，就被謝辛辛不由分說推出了門外。還未聽清她口中說了些什么“院子西邊有井水，可供打水洗漱”之類的話，那門就哐當(dāng)一聲在自己面前合上了。

“我昨夜就去院子里打過水了呀……”阿鳳撓了撓頭，不明白這掌柜的為何突然今日才提起打水的事。

他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見公子也沒再喚他再進(jìn)去，便放下疑惑，聽話地往院子去了。

“也罷，反正也要去打水給公子晨沐了?！?/p>

廂房內(nèi)，謝辛辛將鬢邊不存在的碎發(fā)按到耳后，一絲微汗掛在彤紅的兩頰，嬌羞得要滴水似的。她本就生得面如桃花眼如星，此刻面色紅潤，顯得五官愈加明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