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時宜的靜默之后,太子卻淺笑了笑:
“設(shè)計將孤引來,為何不說話?”
簡單的一句,使她的心機一下暴露在空氣里。她知道,此時再遮掩便是不識趣兒了。
所幸直言道:“妾是有意將太子殿下引來不假,但徐明庚所言,大皇子不在宮外之事,也是實情?!?/p>
“妾斗膽,想為太子殿下奉上一場合作。”
“合作?”太子挑起眉毛,哂然道,“若是合作,哪有先將籌碼先亮出的道理?在孤看來,你是有求于孤,不得已逼了徐明庚一把。”
她跪伏的身形一僵,既而松了口氣。
“太子殿下洞隱燭微,是妾狂妄了……”
“孤的時間不多,你想要什么,為此能付出什么,毋需委婉,直言便是?!?/p>
“妾想要的,是北瑛王府全身而退。為此,我與陸指揮使,可為殿下掃除前路礙腳的荊棘?!?/p>
“抬頭。”
謝辛辛應(yīng)聲抬眼,卻見太子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心頭一緊。
太子眼中是寒涼的笑,“你,是說要謀害皇子?”
沒想到太子竟把話說的如此直白,謝辛辛登時有些惶然,還是壯著膽子,“妾不敢。妾只聽說,大皇子貪玩,少年玩性太盛,難免傷著自己。”
“妾素聞太子殿下才德兼?zhèn)?,而大皇子難成體統(tǒng)。陛下卻容著朝上兩黨爭得水火不容……太子聰敏,應(yīng)該想過緣由?!?/p>
無非是皇帝不愿放權(quán)東宮,為此,不惜扶持一個渾球皇子,和太子鷸蚌相爭罷了。
“妾相信,天命不來就我,我也可以去就天命。太子殿下覺得呢?”
好一個天命不就我,我去就天命。
“就憑你這句話,孤現(xiàn)在就可以殺了你?!?/p>
謝辛辛直起半身,卻不見了惶恐,字字鏗鏘道:
“妾命如蜉蝣,哪怕死在再烈的火中,雨水沖刷后,也不過浮塵半兩耳。妾生、妾死;陸家生、陸家死……對太子殿下而言,皆只是一念之間。
“既然都是一念之間,太子為何不拿浮塵搏黃金萬兩,拿蜉蝣搏無上天尊?”
太子不語。
眼前這女子熾熱的言語和目光,幾乎要灼傷他這個在一方宮殿中守拙已久的東宮太子。
他確實動搖了,卻莫名痛恨她這樣灼熱。想了片刻,終于想到她并非無懈可擊。
“你想幫陸清和……”太子起身。金蟒緞靴落在謝辛辛的眼前,“但你有沒有想過,陸清和這個人,其實不在乎北瑛王府的存亡。孤認(rèn)識他,北瑛王府的庶子,是個不受寵的孩子。”
謝辛辛確實被這句話擊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