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櫻見著一地的血,橫七豎八的尸體,也不算是尸體,應(yīng)該說是活體,她沒有將他們打死。
嗚咽哀嚎聲她全當(dāng)聽不見,只是伸出手拂去面前櫻樹上的血污。
樹影之下,祁櫻一身素色,長發(fā)若瀑,未施粉黛的面龐清雋脫俗,遠(yuǎn)遠(yuǎn)瞧去,她仿佛就是從山水畫墨畫走出來的神女。
“嘁,祁櫻?!?/p>
“你這副樣子真是令人作嘔。”
寧玥一身艷紅,黑團之氣席卷滿地,很快,七八個活體變成了死尸。
祁櫻置若罔聞,只是輕輕拾起地面上散落的花瓣,半晌,終于愿意抬起一雙明眸過來看她,勾唇輕笑,“多謝夸獎,你可以嘔了?!?/p>
寧玥擰緊指節(jié),倏然瞬現(xiàn)在她的面前,抬手就想縛住她的脖頸,卻被一股強大沖力擊倒在地,嘔出一口黑血。
祁櫻又是一笑,上前將她拉起來,道:“寧玥,不必對我行此大禮?!?/p>
她可受不起,也不需要。
瞧著她狡黠的笑容,寧玥心中更氣,卻別無他法,只能故意叫囂道:“你裝什么?不就是有邪尊給你的霜魘淚?!?/p>
這兩年,寧玥她嗜血如命、殺戮不斷,修為大漲,煉出只有邪仙才能有的奤離,卻礙于與祁櫻有血契而殺不掉她。
祁櫻幾乎是將她坑慘了,為了那魔族少主遲深受盡山門折磨,而她作為祁櫻的邪契也要飽受天雷刑鞭之苦,而這一切都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還要數(shù)受刑過后還未有一個時辰便將祁櫻放至滿是幻獯的暗洞之中,用以她的身血吸引兇猛殘暴的邪魔異獸。
寧玥沒見過任何人來見過祁櫻,她剛開始還在嗤笑,譏諷她以前那樣待別人最后卻落得如此下場,患難之下沒有真情,只有落井下石、忘恩負(fù)義。
祁櫻那時候笑得很純粹,看得寧玥恨不得給她一拳。
后來,等她修出形體,出落自如時,才知道外面的風(fēng)聲與她見到的完全不一樣。
宗門上下,只知祁櫻她放走遲深后受到十六道天雷,二十道刑鞭,收繳其仙劍、法物。
雖罪孽深重,但天資甚高,除邪出色,除掌門號令無人能夠見得到她。
可她祁櫻明明是被毀其仙根、仙劍和法物,命懸一線之時落于幻獯巢穴,數(shù)百上千的邪魔異獸都是由她首當(dāng)其沖,長久以來,歇休時間都未過過兩個時辰。
“這一點也不值得?!?/p>
某個輾轉(zhuǎn)難眠的深夜,寧玥見著她那張瘦得嚇人的臉,一向強硬的語氣夾雜著一絲酸澀。
“你心疼我了嗎?”祁櫻一雙明澈的眼睛倏然睜開。
寧玥后背一涼,哼氣道:“心疼個屁,自作自受!”
祁櫻身子往她身上靠,吐氣道:“好嘛,我自作自受嘍?!?/p>
寧玥一聽,心底更氣極,倏然將她的頭撇開,怒道:“祁櫻,我警告你,你不要將你這硌人的身體靠近我!”
祁櫻哦了一聲,身子卻沒有往后退,這地方小極了,骯臟又泥濘,滿是雜亂的干草和陰冷的shi水。
她似乎是累極了,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寧玥不讓她靠她,她便靠在了冷shi的墻面,可是那墻上卻有磨人的噬魂術(shù),長久靠下去會令人喪失心智。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寧玥被折磨得受不了,又將祁櫻的身子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