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深眼睫微顫,深邃眼底之間,只倒映出一個人,只有她一個人。
“遲深,你活下去吧?!?/p>
腦海之中,忽然浮現(xiàn)這樣一句話。
漫天絢花燃盡,遠遠的高山上又開始升起燈火,一盞又一盞,一燈接著一燈,明亮的燭黃燈火順著濃郁的煙火濁氣往上浮,千千萬萬只,千千萬萬盞,點亮了漆黑濃色的夜。
距離太遠,祁櫻聽不清,只聞得見一絲絲曼妙悠揚的旋律。
還有,此起彼伏的心震聲。
臣服
祁櫻覺得眼前的遲深就是個癡漢。
方才問他的那句話,
到現(xiàn)在都沒有給她回應(yīng),她有些惱,抬起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又道:“師兄在想些什么?”
煙火早就燃盡了,就連萬千燈火都逐漸消失在他們眼前,遲深的眸光蕩了蕩,像是從隔岸上起火的池塘一般灼人,
片刻后,他終于開口:
“祁櫻,
很早之前,我其實想過要自剜?!?/p>
他忽然改口叫了她的名字,都讓祁櫻有些不適應(yīng),旋即,她又倏然一怔:
自剜?
頹然之間,那雙生靈杏眼登然瞪大,
雙手本能地抓緊他的衣袖,道:“你說什么?”
“你怎會要自剜?為何?”
她很清楚,
遲深不是會用生死說笑之人,
更何況,是自剜。
他們明明一同長大,自小朝夕相處,
她怎會沒注意到他會有如此想法,明明,她都有在一直關(guān)注著他的!
她知道他身不由己,
摒棄魔道改修仙道;她知道他忍辱負重,
身為魔域少主卻淪為仙族細作;她知道他每日都殫精竭慮、頻繁往復(fù)地穿梭在仙魔兩界之間,就連入睡的時辰都稀少慘半。
她知道的。
她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