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莫塵跟著陸和蓉去了德國,看似是開啟一段新生活,實際上莫塵還停留在原地。
他記得在那段最難的時光里,一張夾在書里的草稿紙,都能讓他愣好久。
他很想,發(fā)瘋地想。
他怎么能不想。
一幕幕場景浮現(xiàn)在腦海中,無論是哪里,都有一個堅定的身影。
走的時候他沒法選,他不能再和陵北多說一句。
他害怕看到陵北的臉,或者只是陵北的一句“別走”,他都會不顧一切地把自己埋進(jìn)對方懷里。
但是不行。
堅決不行。
他不能把陵北拽下來。
他自己一個人陷進(jìn)去就夠了。
但他有些高看了自己,當(dāng)他真正和陵北分開的時候,他的心疼得快裂了,深入骨髓的疼痛讓他無暇顧及其他,恨不得在四周的墻壁上都寫滿陵北的名字,這樣就好像自己被對方包圍。
拼拼湊湊,縫縫補補,還是無法撫平那道皮開肉綻的傷口。
這么多年,他從來沒有去找過陵北,也沒給對方發(fā)過信息。
他只是守著那一個置頂?shù)奈⑿?,和翻看了無數(shù)遍的聊天記錄,對話框里的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卻始終沒有發(fā)出去。
那些回憶美好又短暫,開往烏托邦的列車半路停運。
如同子夜綻開的煙花,耀眼璀璨只在一瞬,繁華落盡后,留下一地塵埃。
幸好,有人還在等他。
等他走出內(nèi)心的困境。
等他收拾好行囊。
等他主動奔向自己。
所有的思念都被克制在心底深處,一旦打開便是波濤洶涌。
莫塵腦袋很暈,他不知道是怎么跟著陵北回車上的,他只知道自己雙腿打顫,一路上走得磕磕絆絆。
但是陵北看起來依舊冷靜,依舊理智,牽著他的手握得又重又緊,不過步子邁得很大,莫塵差點跟不上。
他幾乎是被塞進(jìn)車?yán)锏?,莫塵安靜地坐在副駕,視線一直追隨著陵北,盯著對方打開駕駛位的車門坐進(jìn)來。
陵北往旁邊瞥了一眼,莫塵明顯還沒反應(yīng)過來,喝了酒后腦袋稍顯遲鈍,水霧朦朧的眸子很漂亮,他心頭一緊。
莫塵看著越來越近的臉,下意識湊上去親了親對方的唇,然后他就聽見安全帶的“咔噠”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