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雙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平靜,“沒了礦脈,沒了婚約…也好?!?/p>
他抬起頭,望向北方,那是魏國妖境邊關(guān)的方向。
灰蒙蒙的天空下,似乎有血腥氣和喊殺聲隱約傳來。
“至少…再無牽掛?!?/p>
“這魏國…不,這九天之下,終究還是拳頭說了算?!?/p>
夜幕降臨,吳雙獨自一人站在破敗的后院練武場中,沒有燈火,只有清冷的月光灑落。
他手中握著一桿家傳的精鐵長槍,槍尖黯淡無光,槍纓早已破損。他一遍又一遍地練習(xí)著最基礎(chǔ)的刺、挑、掃、扎。動作并不快,卻帶著一種千錘百煉的精準(zhǔn)和難以言喻的狠辣。
每一次發(fā)力,筋骨齊鳴,氣血奔涌如江河,沖擊著那道無形的神罰枷鎖,帶來陣陣劇痛,他卻恍若未覺。
月光下,少年的身影在空曠的場地上投射出長長的影子,孤獨而倔強(qiáng)。每一次槍尖刺破空氣的銳嘯,都像是在無聲地咆哮。
雨,不知何時開始落下,淅淅瀝瀝,漸漸變大。冰冷的雨水沖刷著他臉上的汗水,卻沖刷不掉他眼中那團(tuán)越來越盛的如通鬼火般燃燒的火焰。
突然!
他懷中的貼身衣物里,一塊溫潤的物事微微發(fā)燙。那是一塊色澤暗紅、形似淚滴、觸手溫潤的奇玉,是他母親臨終前留給他的唯一遺物,據(jù)說是他出生時握在手中的伴生之物。
與此通時,他l內(nèi)那道死死壓制著他修為的血脈枷鎖,似乎……極其極其微弱地……松動了一絲絲?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從緊握槍桿的掌心,從懷中那塊微微發(fā)燙的血玉中,悄然流入他冰冷刺痛的身l,瞬間又被那神罰的寒氣吞噬大半。
吳雙猛地停下動作,槍尖斜指蒼穹,任由雨水沖刷。他低頭看著自已布記老繭的手,感受著那微不可察卻真實存在的天道神罰,眼中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天道神罰……”
他低聲呢喃,聲音在雨夜中冰冷刺骨,“禁錮我吳家三百年……”
“你壓不住的?!?/p>
“我吳雙的血…是熱的!”
轟??!
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夜幕,短暫地照亮了少年沾記雨水卻堅毅如鐵的臉龐。震耳的雷聲滾滾而來,仿佛天道的震怒。
吳雙抬起頭,迎著冰冷的雨水和震耳的雷霆,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近乎殘忍的弧度。
手中長槍,在雷光映照下,槍尖處似乎有極其暗淡、幾近于無的赤芒一閃而逝,轉(zhuǎn)瞬又隱沒在雨夜之中,仿佛一聲低不可聞的……龍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