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和離,哪來的圓滿?
藺拾淵看她一眼,等他出去,一定要找個夫子,好好教她學(xué)問。
藺俏忽然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哥哥,少夫人與那些流匪私下有往來——”
藺拾淵呼吸一頓,心跳第三次加快。
流匪火燒永寧寺,殺害數(shù)百僧侶和護(hù)院,官府抓到這些人,絕不會留他們的性命。
那位少夫人與這些人往來,不管她有什么緣由,都牽扯不清;這會要了她的命!
“……少夫人在銅鑼巷養(yǎng)傷的那些天,叫我送過一次信。”藺俏用氣音說。
藺拾淵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想知道少夫人與那些人的牽扯有多深。
他問:“寫了什么?”
藺俏古怪地看他一眼,覺得哥哥侮辱了她:“我怎么可能看少夫人寫的信。她那么信任我,我絕不會背叛她的?!?/p>
藺拾淵卻在這時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想起那少夫人第一次就不問藺俏底細(xì),收留了她。
而藺俏曾經(jīng)無意中背叛過她,她再肯收留藺俏已屬意外……她還讓藺俏去做這么機密的事?
她到底是信任,還是……
男人垂著的眼皮下,眼珠微動。
藺俏又說:“再說,我也不識得幾個字。”
藺拾淵:“……”
怪不得讓一個小丫頭送信。
一來,藺俏只是個孩子,流匪是流民組成的團(tuán)體,他們的孩子死于災(zāi)難,對同樣看起來窮苦的孩子不忍傷害;二來,藺俏會些武術(shù),比起膽小的丫鬟,她的自保能力強許多。
三來,藺俏識字不多,雙方通信,她看不懂什么,也就不知內(nèi)情,不會向人透露什么;第四,藺俏無財無勢,即使被抓了,憑少夫人的才智,也能否認(rèn)到底。
再者……便是少夫人的身邊可用之人很少,她只能用藺俏。
藺拾淵說:“你確實應(yīng)該多讀些書?!?/p>
藺俏忽然鄙夷地看他一眼:“哥哥,你好意思說我?”
“我與少夫人說,那首童謠是我編出來的。她身邊的婢女說,‘怪不得’。她說童謠不押韻,不夠文氣,小孩子才編得出來這樣的?!?/p>
藺拾淵:“……”
臉色不好看。
藺俏:“哥哥也應(yīng)該多讀書。”
男人輕咳了一聲,臉上閃過不自在。他沉著臉道:“我讀的是兵書。”
他一個殺敵的武將,要的是懂得怎么行軍布陣;要文人的那些吟詩誦詞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