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染坊血夜奪殘卷（第1頁）

月上柳梢頭時，蒙轍蹲在染坊外的高墻上。

夜風卷著染布的酸腐味撲進鼻腔，他摸了摸懷里的虎紋玉牌，指腹蹭過那個“羅”字——三日前從貨郎身上搜來的腰牌，此刻正貼著他心口發(fā)燙。

墻根下的野狗突然吠了一聲，他影子晃了晃，順著藤蔓滑進染坊后巷。

趙烈的短刀在暗處閃了閃，像顆未落下的棋子，懸在半空。

蒙轍沖那個方向微不可察地點頭，轉(zhuǎn)身走向染坊側(cè)門。

門內(nèi)走出個絡(luò)腮胡，刀尖挑起蒙轍的下巴，刀面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鞍堤枴！甭曇粝裆凹埐潦?。

蒙轍喉結(jié)動了動，前夜那俘虜被刀尖抵著喉嚨時的尖叫還在耳邊：“月黑染坊香，毒入九回腸！”他壓著嗓子念：“月黑染坊香?！苯j(luò)腮胡刀尖一沉，又道：“對不上下句，砍了?！泵赊H心臟猛跳——俘虜沒說下句！

冷汗順著脊背滑進衣領(lǐng)，他突然瞥見絡(luò)腮胡腰間掛著個青銅酒壺，壺身刻著條吐信的蛇?！岸救刖呕啬c?！彼摽诙觥?/p>

絡(luò)腮胡刀背拍了拍他肩膀：“算你機靈?！鞭D(zhuǎn)身沖里屋喊：“老七，新來的到了！”

蒙轍跟著絡(luò)腮胡往里走，鞋底碾過地上的靛藍染料，黏糊糊的。

他眼角余光掃過：東墻根堆著三摞染布，布下隱約露出刀柄——第一道暗哨。

西廂房窗臺上擺著兩盆夾竹桃，花盆位置比尋常人家偏左三寸——第二道機關(guān)。

正房門口站著個干瘦男人，左手總往腰間摸，那里鼓著塊——第三道暗哨的信號。

“密室在地下?！苯j(luò)腮胡推開正房后門，露出個地窖入口，“過了香霧陣再說話?！泵赊H看著地窖里飄出的淡青色霧氣，摸了摸藏在袖中的草藥囊——那是淳于清特意調(diào)配的避毒散，此刻卻被他壓在最底層。

要演得像，就得真受點罪。

他剛跨進地窖，鼻腔突然泛起灼燒感，眼前開始重影。

踉蹌兩步，右手無意識摳住門框——這不是裝的，毒性比俘虜說的更猛。

兩個守衛(wèi)架住他胳膊，罵罵咧咧：“這小子這么不禁熏？抬進去！”

地窖最深處是間密室，霉味混著木香撲面而來。

蒙轍被扔在草席上，聽見鎖門聲，這才敢用舌尖抵住上顎——淳于清教的閉氣法，能撐半炷香。

他瞇著眼睛看守衛(wèi)：一個靠在墻上打盹，另一個正撥弄墻角的木箱，銅鎖在他手里轉(zhuǎn)得叮當響。

“哥，這箱子里到底裝啥？”打盹的守衛(wèi)突然開口。

撥弄箱子的嗤笑：“能讓羅爺親自盯著的，能是啥？

前兒個貨郎沒送到的東西唄?！懊赊H心跳漏了一拍——正是他要找的《九變策》殘卷！

他攥緊袖中短刀，等那守衛(wèi)彎腰撿掉落的鑰匙時，猛地翻身撲過去。

短刀抵住對方咽喉：“開箱子。”打盹的守衛(wèi)驚醒要喊，蒙轍肘擊他肋下，悶哼聲悶在草席里。

銅鎖“咔嗒”落地，箱蓋掀開的剎那，蒙轍呼吸一滯。

竹簡泛著暗黃的光，最上面那枚簡牘刻著“控局篇”三個鳥蟲篆，筆畫間還帶著朱砂的痕跡。

他快速翻閱，“布勢如織網(wǎng)，控局若操琴”幾個字刺得他眼眶發(fā)熱——這正是前代掌門說的殘卷！

院外突然傳來木料斷裂的巨響，混著守衛(wèi)的嘶吼：“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