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假扮貨郎潛黑市（第2頁）

他跟著提燈人穿過堆記破車的前院，腳下的青磚縫里長著半人高的野薊，刺兒扎進鞋底，疼得他直咬牙。

地下密室的潮氣撲面而來時，蒙轍差點嗆咳。

這里比他想象的大，十多盞牛油燈掛在木柱上，照得記墻兵器寒光閃閃。

左邊角落有人在賣帶血的秦軍甲片，右邊柜臺后堆著整箱的朱砂——和林子里那具尸l指環(huán)上的朱砂，顏色分毫不差。

“老六？”

蒙轍轉(zhuǎn)頭，看見個穿黑綢短打的胖子從里間出來，左耳垂上墜著顆夜明珠，映得半張臉泛著青灰。

他認得這張臉——西市賭坊的賬房先生，上個月還替李都尉收過賭債。

“羅爺呢？”蒙轍故意搓了搓手，“我要見羅爺?！?/p>

胖子瞇起眼：“羅爺不見生客。你要的‘貨’，我這兒也能談。”

蒙轍從懷里摸出塊碎銀，往桌上一丟：“我要的是能讓咸陽城抖三抖的貨。”他壓低聲音，“比如……城守段大人的手令?！?/p>

胖子的瞳孔猛地收縮，夜明珠“啪”地掉在地上。

蒙轍趁機掃過里間的門簾——門簾后露出半只皂靴，靴底繡著金線云紋，正是段長風(fēng)常穿的官靴。

“你……你胡說！”胖子彎腰撿夜明珠，聲音發(fā)顫。

蒙轍后退兩步，撞翻了身后的兵器架。

刀槍落地的聲響里，他瞥見門簾后閃過道影子，皂靴的金線在燈影里晃了晃，消失在更深處。

“對不住！對不?。　泵赊H蹲下身撿刀，手指在刀柄上一摸——刀鞘內(nèi)側(cè)刻著”咸陽衛(wèi)“三個字，和段長風(fēng)親衛(wèi)的佩刀制式一模一樣。

他把刀插回架上時，掌心沁出冷汗。

原來段長風(fēng)早和羅八勾連，林子里的劫殺、密信里的“謀勢篇”，背后都有這城守的影子。

“滾！”胖子突然吼道，“明日再來！”

蒙轍轉(zhuǎn)身往外走，靴底碾過顆小石子。

他數(shù)著步數(shù)——從密室到后門，共十七步；左邊第三根木柱后有個暗格，方才瞥見有人往里面塞了卷竹簡；右邊墻角的壇子裝著蛇蛻，和林子里尸l腳踝的刺青，都是蛇。

出了驛站，夜風(fēng)吹得他后頸發(fā)涼。

他摸了摸懷里的密信，又碰了碰草繩里的青布包——《九變策》殘卷還在，可段長風(fēng)的影子卻像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

趙烈從樹后閃出來時，蒙轍正把虎符掰成兩半?！拔殚L？”趙烈壓低聲音。

“去營里找李都尉?！泵赊H把半塊虎符塞進他手里，“明兒戌時，帶二十個兄弟扮成巡邏兵，在驛站外一里地埋伏?！彼h處咸陽城的燈火，嘴角扯出個冷硬的弧度，“羅八的局，該收網(wǎng)了。”

趙烈剛要開口，蒙轍已轉(zhuǎn)身往營地方向走。

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長，踩碎了記地的野薊刺兒——這一回，執(zhí)棋人要下的，是盤連段長風(fēng)都猜不透的大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