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跟我談戀愛嗎?”
見池湛沉默,他又急急拋出一個又一個誘餌。
“和我談戀愛的話,你每天睡醒就能看到我,睡覺前見的最后一個人也是我,我會陪你看日出和日落,度過每一個白晝黑夜,共享四季,真的確定不和我在一起嗎?”
池湛定定看著柏青,耳朵動了動,忽地把臉別向一邊。
柏青又捧著他的臉,掰回來,面對面一遍遍問他:“真的嗎?真的嗎?嗯?”
池湛很早就知道,柏青的笑總是會不自覺地透著一股甜蜜,無論是微笑,露齒笑,還是歡喜的笑,這種常人難以察覺的甜蜜味道,令他在陌生人面前輕而易舉的就獲得好感,在不喜歡他的人眼里會生出幾分寬容,而在喜歡他的人心里,他的笑就成了一種致命的引誘。
池湛喉結動了動,突然開口問道:“那你呢?你會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柏青被他問得一愣,呼吸節(jié)奏都被打亂。
沉默半晌,才輕輕開口。
“我啊,我想從你身上得到的可比這多多了。我很貪心的,池湛。”
“不好意思,沒時間陪你玩愛情游戲?!背卣空f完這句話,他就見柏青的肩膀慢慢頹了下去,緊接著柏青一言不發(fā)繞到他背后,解開繩索,瞧見池湛發(fā)紅的手腕,動作又不自覺頓了下。
“你走吧,車在外面?!彼尺^身去,像是不愿意再看池湛一眼。
池湛走到窗邊,果然看到自己的車孤零零地停在外面,天幕黑暗,此刻已經臨近凌晨兩點,這里地處荒涼,周圍是一片廢棄的荒地,附近只有遠處有幾點零星的燈火。
他看著背對著自己的柏青,清爽的短發(fā)在他未參與的時間里蓄長了,長度正好可以扎一個小揪,反倒是池湛,總是凌亂無序的狼尾剪掉了,擋眼睛的劉?,F在全部梳了上去,兩人的形象在某種程度上以有些怪異的方式發(fā)生對調。
他無端想起以前,柏青看不慣他的劉海,經常見縫插針地嘴里叼一個細細的發(fā)圈,趁他不注意把他的劉海撩上去,然后三下五除二在頭頂給他綁一個蘋果揪,有時他早上醒來發(fā)現自己多了個小揪,又或者是他敲鍵盤時柏青面對面跨坐在他腿上,等他敲完回神時又是一個小揪,小揪像朵花似的在頭頂散開,搖曳生姿,而始作俑者綁的時候勒令他不許動,綁完了又勒令他不許摘下來。
這不許,那不許的,霸道得很。
難捱的沉默蔓延開來,池湛細細端詳柏青清瘦的背影,竟慢慢品出些倔犟哀傷的意味來。
理智告訴池湛就到這里,適可而止,這個人滿嘴謊言,別再被他拙劣的表象騙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慢慢閉上眼睛。
“我送你回去?!?/p>
“不用?!卑厍啾M量穩(wěn)住嗓音里壓抑不住的顫抖,手指抓緊自己xiong口的布料,艱難呼吸,同樣用拒絕來維護他搖搖欲墜的自尊心。
做到這樣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主動,然而一次次被池湛冷漠拒絕,自信心無形中又被粉碎,自我懷疑如同過去六年一樣,變成潮水慢慢淹沒他的口鼻。
氧氣被瞬間抽空,喉嚨仿佛被死死扼住,窒息感隨之而來。
即使察覺到池湛此刻的態(tài)度有所轉變,他卻不敢再自作多情,胡亂猜測,只當作是池湛本性善良,看不得別人陷入困境。
池湛瞬間皺起眉,裝作聽不懂柏青的拒絕,堅持道:“我送你回去,很晚了?!?/p>
柏青倏地轉身,一把揪住池湛的衣領迫使他低下頭。
“說了不用!你聽不懂嗎?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送我的!我只讓我男朋友送,”柏青猶如困獸般低吼的樣子狼狽不堪,他步步緊逼:“怎么?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