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秘書應(yīng)聲告辭,臨走前跟明嵐舒說,許生一直在飛機上跟歐洲公司開會,沒顧得上吃晚飯。
大門重新關(guān)上了。明嵐舒走上前,接過了許紹恒搭在臂彎的外套。順手幫他撫平襯衣的褶皺,溫聲說:“怎么不先打個電話回來,也好讓家里提前有個準(zhǔn)備。想吃什么,我讓廚房現(xiàn)在做。”
明嵐舒的身上有沐浴露的留香,花果的清新甘甜蘊入皮膚肌理,幽幽地往鼻尖里鉆。
“倒時差沒什么胃口,”許紹恒攬住她的腰,一個輕柔的吻便落到了發(fā)頂上,“煮碗面吧。”
一碗陽春面擺在紫檀木的餐桌上,樸實的麥香熱氣騰騰。
許紹恒動筷子挑起面條:“前段時間在杭城也吃過陽春面。”
明嵐舒抿了抿唇,有些難為情:“就算你吃過正宗的,也不許嫌棄我做得不好?!?/p>
許紹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這不正宗的陽春面是跟誰學(xué)的?”
明嵐舒說:“我媽媽。我們家以前開了一家面館,她做的就很地道,我學(xué)不像。”
許紹恒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戲謔:“衡城人口味這么清淡,合理嗎?”
“怎么不合理?”明嵐舒反駁:“我外公外婆是江淮人,后來隨工廠內(nèi)遷才到的衡城,在家里還是按江淮那邊的生活習(xí)慣?!?/p>
許紹恒喝了一勺湯,隨口問:“這么說,你算半個江淮人?”
“我沒去過江淮,”明嵐舒認(rèn)真想了想,“十歲就到京州讀書,其實住在衡城的時間也不多。反而對南都的印象更深。”
“還以為你不愿意提起南都。”
明嵐舒怔住,反問:“為什么?”
許紹恒放下筷子,撈起熱毛巾擦拭嘴和手:“你會因為你父母的事不開心嗎?”
明嵐舒知道許紹恒查過她的背景,但沒想到他對她的家事也了如指掌。她一時有些失神。
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這些年,我媽對我爸閉口不談??墒?,我知道她還愛他。離開南都時,我媽燒掉了他的所有東西。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深夜里她翻出他的照片,邊看邊流淚?!?/p>
“我的確有不開心過??砂l(fā)現(xiàn)這個秘密之后,我自己想通了。是劫還是緣,只有當(dāng)事人才知道,我們都沒有資格去評判?!彼龁柕锰煺妫骸鞍⒑?,你說我的想法對嗎?”
許紹恒半晌沒說話,推開餐椅走到窗邊點燃了一支煙。隔著彌漫的煙霧,一雙黑眸深沉地望向明嵐舒,直看得她心底發(fā)憷,忍不住去琢磨自己的話里是否有破綻。
“明明,”他忽然說,“有件事,你來做?!?/p>
許紹恒鄭重其事的樣子還是頭一次見,明嵐舒錯愕。
指尖的星火忽明忽暗,許紹恒嘴角牽起冷淡的笑意:“自傳的版權(quán)我給你。陳子妤來買的時候,記得開價別太低?!?/p>
明嵐舒倏然站起,瞪大眼睛:“你你知道了?”
“我連這個都看不穿,怎么在商場上混?”許紹恒捻滅了煙頭,朝明嵐舒夠了勾手指,示意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