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太太走了,周澍把花遞到明嵐舒的面前。他咳了一聲,解釋:“沒別的意思,就想讓老太太早點收攤回家。”
他有一雙好看的眼睛,眼型平直眼尾微垂,顯得無辜又溫柔,像皎潔月色下的風。讓明嵐舒有一刻的失神,時光如潮水涌來,以為他是讓她喜歡過的十六歲的少年。
那個少年應該已經(jīng)長成了大男人,生活在京州或是別處,在談戀愛或是已經(jīng)成為別人的丈夫。他曾經(jīng)給予她深沉的溫柔,讓她對愛情有過美好的幻想。
柔軟酸楚的感覺再一次充盈明嵐舒的xiong臆,她遲疑地朝那束花伸出了手。
突然一束強光shele過來,刺破夜的靜謐。
耀眼的光亮迫使明嵐舒伸出的那只手,不得不改變了方向,出于本能去遮擋眼睛。
強光弱了下來,她和周澍都順著光源看過去。不遠處停著一輛車,夜色里看不清楚車里的人,但路燈的微光足以讓人分辨出車牌號。那是一串極好的數(shù)字,非普通人不能擁有。
明嵐舒臉上的表情霎那間凝固,大腦一片空白。
“你怎么了?”注意到了她的反常,周澍出聲詢問。
車門在這個時候打開,明嵐舒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司機走了過來,腳步停在她的面前,客氣又不失禮貌:“明小姐,許先生請您上車”。
周澍的眼里充滿了疑惑和戒備。他看了看來人,又看了看那輛車,問:“嵐舒,你認識他嗎?”
回憶的潮水驟然退卻,不堪的現(xiàn)實裸裎于人前。
那輛車靜靜地停在不遠處,閃耀的車標與這一片老舊住宅的環(huán)境明顯格格不入。明嵐舒不知道許紹恒何時回的京州,但顯然他現(xiàn)在就在車里,正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周澍說:“我先走了,今晚謝謝你。”
純白的花朵昂著頭怒放,在高大的男生懷中頑固地散發(fā)出清香。
她不敢再看他一眼,幾乎是逃開一般到了那輛車前。司機幫她拉開了后座車門,明嵐舒彎身坐了進去。
車里積著一股濃厚的煙草味,煙灰缸里堆了好幾支煙蒂。許紹恒在看手機,見了她進來只是掀了掀眼皮,又移開了視線。
引擎發(fā)動,車輪勻速駛離。后座很寬敞,兩人的中間隔了一點距離,也隔著疏離沉悶的氣氛。
明嵐舒暗自吐了口氣,硬著頭皮挪近許紹恒。溫軟的身體貼上去,微涼的雙手摟住了他的胳膊,語氣嬌柔:“您等了多久,怎么不提前打個電話?”
“你沒接?!蹦腥似届o地吐出三個字,目光仍專注在手機上,并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明嵐舒急急去翻自己的手機,上面果然有兩個未接來電,間隔半小時。微信也有一條信息,問她人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