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兒子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許時豫沉著一張臉,干脆把話挑明:“昨天是什么場合,謝家也有人在。你故意帶那種不入流的女人去,絲毫不避諱,到底想做什么?”
“爹地您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痹S紹恒垂下眼,手指關節(jié)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真皮沙發(fā)的扶手,“玩歸玩,不會帶回家,更不會逼死自己的太太?!?/p>
“charles!”
這話太刺耳,許時豫當即變了臉色。他看見許紹恒緩緩抬起眼,嘴角一扯露出的笑意有幾分邪氣,擺明了是在挑釁想要開戰(zhàn)。
推拉式的木格窗大大敞開,書房外暮色深濃,花園小徑次第亮起燈火,微風光影中,隱約有鋼琴的旋律、孩童的嬉笑、狗吠的聲音傳送。然而書房里,父子倆沉默地對坐著,這一刻的氣氛好似被冰封凍住。
凝望了許久,許時豫以手撐著額角,沉聲道:“結婚離婚是你和karen兩個人的事情,我沒有多的話講。但只要她還是我們許家的兒媳婦,你無論如何都要顧及她的面子,她的面子也是許家的面子?!?/p>
許紹恒沒有說話。
“行了,這件事暫且不提。我這里有份文件,你看一下。”
許時豫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取出一個黃色信封袋遞過去。
許紹恒狐疑地看了一眼父親,拆開了文件袋,里面赫然是一份家族資產(chǎn)分配的文件。上面寫著許時豫退休之后,由大兒子許紹驄接掌天禧和家族信托。而許時豫全部的現(xiàn)金則分給次子許紹恒。
“這是什么意思?”許紹恒擰起眉頭。
許時豫說不想發(fā)生謝家那種兄弟鬩墻的事,因而提前做好家產(chǎn)分配。
“vcent在集團兢兢業(yè)業(yè)了十幾年,理應由他繼承家族的事業(yè)。不過你放心,你分到的現(xiàn)金與天禧的市值不會相差太大,你可以用來做更多的并購以壯大自己的事業(yè)?!?/p>
許時豫問,“對這個方案,你有沒有意見?”
許紹恒又看了一遍文件,里面只提到了兩個兒子,沒有許時豫的紅顏知己陳子妤。就在今年初,許時豫召集家人宣布即將再婚,不僅要讓陳子妤進入家族信托,還要給她天禧的投票權。為此,許紹恒同許時豫又大吵一架,憤而北上。
他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問:“不給我后媽留一份?”
許時豫沒有計較他的無理,語氣依然平靜:“無論是許家的實業(yè)資產(chǎn)還是金融資產(chǎn),她都不要?!彼D了一下,動容道:“子妤并不是個貪財?shù)呐恕!?/p>
許時豫的紅顏知己陳子妤,比他足足小了二十四歲。原本只是天禧的一名小職員,機緣之下被許時豫賞識,一路提攜至天禧的獨董。這些年,她很受許時豫的信任,一邊運營自己的公司,一邊也負責打理許時豫的私人投資。她眼光獨到、穩(wěn)賺不賠,是港城商界出了名的女強人。
許紹恒對她卻一直抱有敵意,這與一樁在坊間流傳了多年的許家秘辛有關。
十年前,原本身體一向健康的許夫人陪同許時豫出席宴會,回家沒多久即被送往醫(yī)院搶救。后來許家對外宣稱許夫人是突發(fā)心臟病,然而從醫(yī)院流出的傳言卻是服藥。
許紹恒那時還在美國,接到噩耗匆忙趕回家,只見到了母親的遺體。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母親去世不到一個月,就在深水灣的大宅撞見陳子妤從許時豫的臥室走出來。
自己的母親死得不明不白,自己的父親卻公然與新歡打得火熱。許紹恒的恨意,錐心刺骨。
他不禁輕嗤一聲:“那就是我貪財。我反對自己的老爸再婚,是怕他死了之后,后媽跟我爭家產(chǎ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