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頁）

許紹恒掄起球桿就砸。

聽見金屬撞擊骨骼的悶響，宋秘書額角的青筋不自覺地跳動一下。他

◎不會再走回頭路◎

衡城老街窄小的馬路兩邊有低矮舊樓。挨家挨戶的曬衣竿從窗戶里支棱出來?；ɑňG綠的衣服被單滴著水，順著“陽春面”的招牌落到地上，濺起水花。

“十三、十四、十五，哈”跑堂伙計坐在門口數(shù)著水花，打了個哈欠。晌午飯點的高峰期已過，面館里沒有食客，他正要昏昏入睡，店里進來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打頭的那個面容俊朗，氣質清貴，后面跟著端正穩(wěn)重的秘書。光鮮的菁英作派，與小城面館的樸素簡陋畫風格格不入，說不出的怪異。

小伙計瞌睡一下子醒了，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兩位吃面嗎？”

宋秘書頷首，客氣道：“可否煮兩碗陽春面？”

“好好。”小伙計忙不迭答應，挑了張看起來最順眼的桌子請人坐下。又拿著帕子把桌面反反復復擦了兩遍：“兩位稍等，我這就去跟老板娘說?！?/p>

小伙計一轉身，看見老板娘就站在廚房門口。不等他開口，便聽見明秀文說：“對不住，店里已經(jīng)打烊了。請兩位去別的地方吧?！?/p>

“??？”小伙計有些懵剛想發(fā)問，一對上明秀文森然的目光，立即閉上了嘴。

宋秘書好言與她商量：“老板娘，您看我們都已經(jīng)在您店里了。能不能幫個忙？”

明秀文從上到下把兩人打量一遍，語氣生硬：“我這個店太小，招待不起兩位貴客。過兩條街有大酒樓，政府辦接待都去那兒，那種地方才配得上你們的身份?！闭f完吩咐小伙計：“你領兩位先生過去?！?/p>

見她攆人，宋秘書硬著頭皮說：“我們是為”

“伯母，”一直沒出聲的許紹恒終于開口，“您教明明做的陽春面，我吃過很多次。明明做得很講究，面要過冷水，豬油要用雞湯化開，蔥花也只取嫩尖，她卻總說學得不像?！?/p>

明秀文臉上并沒有意外的神情，只是冷冷地看著他：“許先生，您這樣的人什么山珍海味吃不上，一碗清湯面也值得巴巴兒跑來說？”

許紹恒做好了不受明秀文待見的心理準備，果然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敵意。

他看見明秀文的眼神像一把匕首，帶著憤怒、戒備、悲哀、痛心，恨不得將他捅個對穿對過。他看見明秀文雙拳緊握指骨泛白，憤怒得全身無法抑制的顫抖。

饒是見過無數(shù)風浪，許紹恒這一刻也感覺脊背發(fā)冷。各種交際應酬中游刃有余的人，一時之間詞窮。

他咽了咽干啞的喉嚨，才說：“伯母，是我沒保護好明明。我能不能見見她？”

“許先生?！泵餍阄拇驍?，她慢慢的平靜了下來：“您幫過我們家，我記著。錢，明嵐舒也都還干凈了。如今兩不相欠，最好。我女兒現(xiàn)在需要安靜的生活。”

許紹恒臉上白了幾分，但語調仍維持著沉穩(wěn)：“伯母，恕我直言，你想讓明明安靜的生活，這個時候只有我能幫她。傳謠的人我找著了，警方立了案，熱搜也已經(jīng)撤干凈。您若是想讓她早點遠離是非，就讓她盡快和我?guī)淼穆蓭熞娒?，讓法律還她清白。”

他頓了頓，接著說：“其實我可以直接去見明明，我相信明喆會幫我開門。但您是明明的母親，是她最親的人，我把您當長輩，想讓您看到我的誠意。”

明秀文沉默片刻，眼神依然冷淡：“許先生，我們小門小戶的，受不起您的誠意?！?/p>

許紹恒微微蹙眉，搖了搖頭：“伯母，明明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有多不好，您比我更清楚。她要強，什么事都往心里藏，她不會跟您說，也不會跟明喆說，但她需要一個出口。請您讓我見見她，如果她不想見我，我立刻走，絕不再打擾?！?/p>

明秀文盯著他看了幾秒，終于嘆了口氣：“許先生，您這樣的人身邊不會缺人，何必再來招惹明嵐舒？您或許覺得她是隨手可以丟棄的東西。但她是我的女兒，是我相依為命，捧在手心里養(yǎng)大的孩子。從小到大她想要什么，我都盡力滿足她，沒讓她受過一點委屈。您要是真心喜歡她，就別讓她再受罪，她經(jīng)不起第二次折騰了?！?/p>

她的目光如刀，仿佛要將許紹恒整個人剖開，看透他的心思。

“我明白?！痹S紹恒迎著這道目光，字字清晰。

他第一次走進明嵐舒在衡城的房間，她童年和少女時期度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