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片刻,他再度挨著床沿坐下,握住她的胳膊捏了下,自言自語般輕嘆:“之前就瘦,現(xiàn)在更瘦了。”
明嵐舒倏然一怔。
他的手順著胳膊向下,觸到她冰涼的手背和指尖,然后十分自然地攏進(jìn)了自己的掌心。
“吃了這么多苦,在劇組也不開心,早知道就不讓你接這戲了?!?/p>
指腹上的薄繭在手背摩挲,肌膚相貼,一蓬一蓬的暖意被傳遞,被滲透。她的雙手不再冰冷。
“我沒有不開心?!泵鲘故娼┲钡谋乘尚噶讼聛?。
“不能再有下次了?!?/p>
她悶悶道:“知道了。”
忽然聽到他問:“告訴我,今天怕不怕?”
明嵐舒愣了一下,先是習(xí)慣性地?fù)u了搖頭,然后又極輕地點了點頭。
許紹恒看著她,循循善誘:“在懸崖上的時候在想什么,能不能跟我講講?”
他投過來的目光分外認(rèn)真,她在黑亮的瞳孔里,看到掛在自己臉上的委屈。明嵐舒吸了吸鼻子,頹喪地垂下眼。
那年墜落枯井后,很長一段時間,明嵐舒每天都做噩夢。只要一閉上眼就閃回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深井,那種命懸一線的驚恐就如潮水向她襲來。她畏懼黑暗,害怕高處,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才慢慢淡了。除了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她還是會怕黑。
只是沒想到,今天從懸崖墜落的剎那,她又被帶回到那個枯井。
明嵐舒說得很慢,說一陣就要停下來咳嗽幾聲,喘一口氣再繼續(xù)。深井里竄出無盡的虛空,從四面八方裹挾沁涼的寒意,一直蔓延進(jìn)她的心里。
她覺得自己好不堪,像是枯井污淖的泥濘。而許紹恒耀眼得就像太陽。他怎么可能會喜歡這樣的她。
患得患失的一顆心,忽然就平靜了下來。本來就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不應(yīng)該生起不切實際的幻想。
然而,等她一說完,就被用力按進(jìn)了堅實寬廣的懷抱。
山中雨后的松林氤氳著水汽,微風(fēng)吹過枝葉,簌簌落下幾縷針葉,苔蘚微潮,若有似無的撩人,清新靜謐的清冽氣息。
那是為她筑起圍墻遮風(fēng)避雨,給她帶來悸動,在深夜耳鬢廝磨時擁住她,席卷她內(nèi)心深處所有沖動情感的懷抱。
她的心口微痛:“許先生”
許紹恒的聲音很輕,平靜又沉穩(wěn):“這樣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眼角有一滴淚悄然滾落。
許紹恒吻住了那滴淚,也嘗到了其中的苦味。
他撫摸她的臉龐,呼吸順著側(cè)臉的輪廓去找她的唇。離得太近,鼻尖碰到了鼻尖,呼吸交纏。
“會傳染的。”她咳了兩聲,拿手去推他的xiong膛,吻落到了緋紅的臉頰。
“我身體好。”他強(qiáng)悍地把她箍住,扣住了她的后腦勺。
他的吻近乎侵占,堵著她的嘴,咬著她的舌頭深深吮吸,恨不得將人吞噬入腹。
明嵐舒快要窒息了,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使勁掙扎了好幾下,用盡全力才把他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