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嵐舒把事情說了一遍。接著,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能不能留下它?”
許紹恒沒說話。
她抿了抿唇,補(bǔ)充道:“外面那么冷,它又這么小,流落到街上找不到食物,我擔(dān)心它熬不過去。”
許紹恒偏首瞧著明嵐舒,鼻尖凍得通紅。又去摸她的耳朵,果然冰涼。也不知道她在外面站了多久。
許紹恒蹙眉,伸手去揉她的耳廓,用掌心捂熱。
“知道外面冷,還站在這里吹冷風(fēng)?!?/p>
“答不答應(yīng)嘛?”明嵐舒飛快在他的唇角親了一下:“有它陪著,以后你不在家的時(shí)候,我也沒那么寂寞了。”
對著這樣情真意切的請求,許紹恒沒理由拒絕。只是忽然之間,他心里不爽起來。
許紹恒對貓說不上喜歡還是討厭,他對所有小動物無感。但現(xiàn)在他的不爽與貓有關(guān)。明嵐舒又在演,為了這只貓,還演上了苦肉計(jì)。
為這種小事,犯得著嗎?怎么搞得跟寄人籬下似的。許紹恒這段時(shí)間隱約有種感覺,明嵐舒的人雖然回來了,但是她的心好像離他更遠(yuǎn)了。
他去書房處理工作。打開電腦看了一陣,抬手揉了揉緊皺的眉心,書房的門就在此時(shí)吱嘎一聲被輕輕推開。一只貓正探頭探腦往里瞅。
許紹恒坐直了身子,雙手交握支著下巴盯住門口。他看到那只貓,試探著伸進(jìn)來一只腳,東張西望一下,接著伸了另一只腳進(jìn)來。最后,它四只腳都踏進(jìn)來,像巡視領(lǐng)地大搖大擺地參觀了起來。
先是走到一張雕花木椅下,撅著腰放松一下身體。又抓著天鵝絨沙發(fā)磨了磨爪子。隨后繞著一尊清乾隆斗彩萬福雙螭龍耳大瓶聞了好久。
明嵐舒追著貓進(jìn)來,看到這一幕心驚膽戰(zhàn)。那花瓶是許紹恒從蘇富比拍來的,六千多萬,賣了她和貓都不夠賠。
“漆漆不可以!”
漆漆是明嵐舒給貓新取的名字,因?yàn)樗?。貓似乎聽得懂,豎起尾巴走開,轉(zhuǎn)身跳上了許紹恒面前的黃花梨木桌案。
“漆漆!”明嵐舒急得聲音都變了,撲過去捉它。
但,為時(shí)已晚。
漆漆粉嘟嘟的肉墊,已經(jīng)踩著許紹恒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從桌案的右側(cè)走到了左側(cè)。然后,它抬頭看了看許紹恒,在他面前躺平。又過了幾秒,翹起腳撓了撓耳朵。
許紹恒面無表情瞥它一眼,把視線移回電腦屏幕。明嵐舒走過去,見那上面被漆漆踩出了一行字: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明嵐舒哭笑不得,又忐忑漆漆闖了禍,擔(dān)心它被許紹恒掃地出門。
“你不要生氣”
話音剛落,就見許紹恒黑沉著臉,捏住漆漆的后脖頸一把塞到她手里,一字一句:“管好你兒子。”
明嵐舒不準(zhǔn)漆漆再去書房,又讓人把所有脆弱的藝術(shù)品要么做加固,要么收起來。但漆漆實(shí)在是太皮了,把院子攪得天翻地覆。比如突然從角落躥出來嚇人,比如從花盆扒拉出陶粒滿院子滾彈珠,比如爬上假山去撈魚卻掉進(jìn)池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