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坐著的男人依然沒有一點想拿回手帕的意思,而是拿起手邊的文件,低頭看了起來。對她熟視無睹,仿佛是空氣。
笑意還沒來得及加深就凝固在唇邊,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他不理她,但是也沒有趕她走。她搞不懂緣由,只覺得喉嚨發(fā)澀,不知道還應該說什么。
窗外是京州流光溢彩的都市霓虹,而這一室光影迷離朦朧。借著橘黃的燈光,明嵐舒悄悄打量許紹恒。
戧駁領的禮服已脫下,領結也取了,白色的襯衫領口微敞。許紹恒的身形稍微放松,背抵在沙發(fā)靠背,眼睛盯著文件看得很專注,手指時而翻動著紙張沙沙作響。
他的手很好看,修長勻稱,呈現(xiàn)收斂的力量,有實踐力的手。無端的,明嵐舒想起了一個月前的某個夜晚。
隱秘的羞恥,悸動的不安,擺脫不了的空虛,無法宣之于口的感受。
“噠”手指關節(jié)叩到敦厚的實木發(fā)出一聲悶響,明嵐舒從神游里醒過來,才發(fā)現(xiàn)許紹恒正在看她,目光淡淡的。
“站這么遠,你確定我夠得著?”語氣平平常常,卻教人聽出了譏誚。
這距離,得完全伸長手臂才能勉強碰到手帕。
明嵐舒窘得臉在發(fā)燙,朝他走了過去。
這下距離拉近了,她在呼吸中聞到了清冽的氣息,帶著松木煙草特有的香氛。
然而許紹恒卻收回了視線,從沙發(fā)上起身,徑直去了一側的吧臺。
鑲著18k金的珍珠貝母袖扣被解開,許紹恒將衣袖挽起一截,露出小臂緊實的肌肉線條。他從酒柜里取出一瓶威士忌,然后又拿出一只酒杯。
“要喝一杯嗎?”低沉有厚度的聲音響起。
明嵐舒愣住,不敢確定是不是在問自己。但這空蕩蕩的酒吧里,除了他就只有她。
“過來坐。”
這下明嵐舒確定了的確是在叫她,垂著眼睫走到吧臺端端正正坐下。
許紹恒在自己面前的杯子里放入冰塊,再加入威士忌,又滴上兩滴純凈水。抿了一口,被冰封的香味在舌尖被解鎖,回味濃郁、醇正、溫和。
玻璃杯放回吧臺,他輕描淡寫地開口:“你真的是來還手帕么?”
明嵐舒瞬間睜大了眼睛,攥在手帕的手心陡然收緊,忘了要伸出去。
“上一次你主動找我,是在被蔣之渠封殺過后。這一次你主動找我”,許紹恒似笑非笑,“讓我猜猜,是想演陳楚的電影?還是醫(yī)院那邊需要錢?”
明嵐舒愣住。一顆心猶如從高空跌落,后背上陡然冒出了冷嗖嗖的汗。
許紹恒要拿到她的資料,可以說是輕而易舉。那他是什么時候知道這些的?
他一早便洞悉她的意圖,但剛才并沒有戳穿自己矯揉造作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