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頁）

許紹恒慢慢踱步到她身邊。她在看煙花，而他在看她。他看到她睜大的瞳孔中的碎光，盛放著另一重宇宙。

音樂聲已靜止，只隱約傳來對岸煙火炸開的聲響。時間和空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他輕輕攬住她的肩，與她共享如此良夜。

這場美麗的煙花持續(xù)了十分鐘，因為太獨一無二，以致于很多年以后都被人們提起。他們說，那一年戛納官方為了慶祝電影節(jié)閉幕，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煙花秀。

最后一簇花火在空中消逝，搖曳的夜色重歸靜謐。明嵐舒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結(jié)束了。”

再絢麗的煙花，也會消逝。天空中找不出存在過的痕跡。她悵然若失，松開欄桿要往回走。

許紹恒摟住她：“再等等，我有禮物要送給你?！?/p>

對岸的硝煙逐漸散開，明嵐舒驚訝地看到一架發(fā)光的梯子拔地而起，她依稀記得那是影節(jié)宮的方向。一節(jié)一節(jié)的，熾熱的火焰不斷向上燃燒，最后長長的天梯懸浮于半空中，連接天與地。

震撼。無比震撼。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懂，半醉的意識忽明忽暗，分辨不出煙火與人間的邊界。

“一次不得獎不是你不好，也許是對手太強，也許是運氣不夠好。但全世界都看到了你的天賦、你的才華、你的能量。不要被遺憾弄得不開心，不要糾結(jié)既成事實。今天過后，還有很多獎項等你拿，還有很多角色等你去塑造?！?/p>

明嵐舒瞪大雙眼，她掩藏了一晚上的心事，所有人都沒察覺的心事，原來早被他看穿了破綻。她雙手緊緊交握，又松開，佯裝著鎮(zhèn)定：“我”

但她腦筋轉(zhuǎn)得太慢，被看穿后的復(fù)雜情緒一擁而上，朦朧的醉眼蘊起了水汽。

許紹恒雙手扶著明嵐舒的肩，讓她面對自己：“我把梯子送上天，也把它送給你。我會在你身邊，看著你、陪著你走得更高更遠?！?/p>

他溫?zé)岬闹讣庥|到她微涼的臉頰：“這個禮物，你喜不喜歡？”

這樣篤定的聲音，是咒語嗎？這樣溫柔的撫摸，是法術(shù)嗎？明嵐舒被蠱惑，天空中華麗的幻境讓人的心蠢蠢欲動。

她仰起臉看他。

原來他今天的裝扮這樣正式，額發(fā)往后用發(fā)蠟梳得一絲不茍，黑色領(lǐng)結(jié)，三?？垴R甲，質(zhì)地考究的白色襯衣妥帖地束在西褲腰線里，袖口用黑寶石袖扣扣著。

這樣矜貴，這樣耀眼，像天邊的雪山，像凌空的驕陽。只可仰望，無法私有。

明嵐舒無聲地抿起唇笑。一顆心卻很沉很重，像壓著巨大的石塊。

這一晚上，她起了好多妄念。

“許先生，”她叫回他最初的稱謂，“你以前是不是也這樣哄其他女孩子開心？”

許紹恒目光里的柔情一點一點消失：“我沒帶過其他女人上船?！?/p>

沉默一息，她笑：“可是你好會哄人?！?/p>

“你醉了，”他捧起她的臉，語氣平靜得讓人猜不透情緒，“扶你去休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