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頁）

“一——新年快樂！”

車租車漂移這沖向桃河橋一側(cè)的漢白玉欄桿停下，半截車身已經(jīng)掉出橋面，一時之間，玻璃碎裂聲，金屬撞擊聲，煙花的此起彼伏聲交雜在一起，織成了一道可笑的命運之網(wǎng)，無情地籠罩在溫曜身上。

天上煙花絢爛，璀璨無比。一剎的花火，仿若人的生命，轉(zhuǎn)瞬即逝。

人潮的角落，有人在無聲的死去。

溫曜感覺五臟六腑痛的碎裂，人越距離死亡，渾身的神經(jīng)細胞就越敏感。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的血液正順著額頭，臂膀，脊背涓涓流出，他渾身都是劇痛，痛到不知哪里是完好的……

xiong口被前座座椅壓制著，他呼吸不上來，難受的窒息當中，他感覺右手痛得厲害，好想有什么尖銳的東西穿透了右手，讓他一動就渾身的神經(jīng)牽連著心臟一起疼。

耳畔的嗡嗡聲，都是人潮的歡呼聲。

天上花火，人間慘劇，溫曜以為自己如墜煉獄。

他不知道這是一場意外，還是有人故意而為之，在絕望地等待了五分鐘后，他失去意識，眼前最后的景象是，前座娃娃臉的司機歪倒在座椅上，碎裂的擋風玻璃直直插在他的咽喉，血已經(jīng)流黑了……

“快來人吶！出車禍了！”

“有人死了！有……有兩個！”

破鏡（五）“他是我特別特別喜歡的人……

天剛蒙蒙亮，舒玥隱隱約約聽見廚房的炒菜聲。

天邊的星斗還在沉睡，忘了離開，墨色的天如洗過般，蕩漾著昨夜的煙火余光，一切都那么寧靜祥和，歲月無波。

舒玥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門，卻看見了一大早就開始忙碌的舒娟。

“媽……”舒玥繞過餐桌走過去，看見舒娟把切好的菜歸好類，整整齊齊地擺放在臺面上，她給自己接了杯水問：“這么早就做飯啊?！?/p>

“必須呀，你過十八歲生日，我給你準備的都是你愛吃的?！笔婢曛钢鴤洳诵χf：“你看，魚香肉絲，還有這個蝦……到時候給你做油燜大蝦，再炸個魚……你還想吃什么？”

舒玥從后邊抱住她，聲音悶悶的：“夠啦夠啦，吃不了那么多的?！?/p>

“而且今年不還是就咱們母女倆嗎？做太多又要剩下了?！笔娅h習慣了和母親生活的日子，習慣了過年過節(jié)都只有兩個人的日子，她隨口道。

這卻觸動了舒娟，她切菜的手慢了下來，語氣沒那么歡喜，有些淡然：“今年不一樣啊，你成年禮，你爸爸和哥哥都要來。”

舒玥動作一僵，漸漸松開母親，說不上來是欣喜還是失望，復(fù)雜的情緒涌上心頭，她笑了笑，只說了句：“這么熱鬧啊……”

其實這沒什么好高興的，也沒什么好期待的，她對母女倆的二人世界習以為常，這么多年鮮少有一家四口團聚在一起吃飯過，她怕飯局會僵，她怕爸爸媽媽不歡而散，她害怕父母時不時的矛盾，這會讓她懷疑自己的存在和誕生時不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與其這樣，不如彼此清凈點好。

她是希望父母和好的，在她心里，父母一直都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她覺得當年的分開一定是個意外。

舒玥面無表情地挺起袖子，要幫媽媽干活，舒娟手掌沾了面粉，她用手背推了推舒玥，把她往外趕：“你別摻和這些，回房里看書去……”

舒玥原地愣了幾秒，然后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