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雪跟沈應很像,沈應修為高為人清冷高傲,萬事同他如過往煙云,皆入不了他的眼,但應如雪不同,他足智近妖,卻有些正邪不分,當年他幸好是入了佛道。
安魂香燃盡,祁安站起身來,他心情沮喪,身子一個踉蹌,立在另一旁的孫妙初趕緊回神,差點沒接住。
錢子瑄扶著祁安的另一條胳臂,看著恍惚的孫妙初,嘆了口氣,“師妹,節(jié)哀。”
孫妙初呆愣了下,有些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錢子瑄只當孫妙初太過傷心,安慰了兩句便離開。
等人走后,孫妙初回神,她的視線落到梁晟的牌位上,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白。
案上的安魂香裊裊升起,在半空聚攏,又迅速消散,徒余了一案幾的香灰跟空中散不盡的香氣。
安魂安魂,可被季無堯殺死的修士是留不下魂魄的。
苦艾香氣裊裊升起,圍著桌上煙爐繞了兩圈,最后浮在城主殿寢室的半空。
床上躺著的人緊閉雙眼,一動不動。
沈應手里拿著帕子,細細的擦拭季無堯的臉,隨后挑開季無堯的衣襟,熟練的給季無堯的傷口上藥,那傷口已經結了紫紅色的痂,印在季無堯的xiong膛上。
模樣有些丑,但沈應只覺得疼。
沈應沉默著涂完藥,幫季無堯整理好衣裳。
他指尖落到季無堯的臉上,輕輕理了下季無堯額間碎發(fā)。
周翊走到門口本來想進去,可見到沈應在里面,直覺不好打擾,于是揪起來在窗戶邊上吃谷子的肥啾。
“吃吃吃,你不怕季前輩出事嗎?”
命魂書翻了個白眼,季無堯才不會出事呢?
周翊嘆了口氣,他轉身往回走,卻突然覺得自己口袋里有東西在發(fā)燙,他停頓了下,面上苦澀,他哥又來催他回去,怎么辦怎么辦?
他實在怕他哥生氣,索性不管了。
他舉著命魂書祈禱:“等季前輩醒了我就回去,祈禱我哥消消氣?!?/p>
沈應聽到了外面的碎碎念,眼底卻沒有絲毫波動,他目光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沒有絲毫情緒。
過了半晌,他輕聲開口:“師尊,你不要我了嗎?”
季無堯沒有任何反應。
“師尊,你說不會丟下我的?!?/p>
季無堯不動。
沈應俯下身子,撐著臉看季無堯,像是在撒嬌,“師尊,醒來好不好。”
“徒兒心里有一個秘密,想要告訴你?!?/p>
季無堯依舊給不了他反應。
無論沈應說什么,季無堯都聽不到,十日了,季無堯這樣的狀態(tài)已經十日,若是再有十日醒不來,季無堯的神魂就會被困在自己夢里了。
沈應嘆了口氣,熟練的撩起袖子,解開手上護腕,將上面的白布拆開,露出來下面細密的傷口。
他面無表情的在自己腕間劃了一道,緊接著手腕上涌出鮮血,滴落在季無堯的唇邊。